蔷薇之殇-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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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利叶望着他，勉强笑了笑：“因为出了点意外，所以……”
　　“什么意外？”沙维只是问了一句，随即便像想起什么似的，“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不回来就好啦……算了，找个地方先藏起来吧？”说着，便拉着瑟利叶四处转。
　　洁西卡一把捉住他：“那些教会的人又来了？”
　　沙维点点头：“已经在路口了，而且这次好象有备而来的样子。”
　　洁西卡刷地看向瑟利叶，瑟利叶只觉得一瞬间，自己宛如跌进了冰窟，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洁西卡？”沙维看着两人，焦急地拉了拉洁西卡。
　　洁西卡只是拨开他的手，一把揪住瑟利叶的衣服：“是因为你？”
　　瑟利叶看着她，目光中终于透露出一丝慌乱：“什么？”
　　“是因为你？竟然是因为你……为什么会是因为你……”　洁西卡的手缓缓松开，攀着瑟利叶的手慢慢滑落，颓败地跌坐在地上。
　　“洁西卡你说什么啊？什么因为瑟维？快躲起来啊，不然哪些人……”沙维焦急地推着洁西卡，门外传来一阵吵杂声。
　　洁西卡没有理会他，猛地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瑟利叶一眼，手一推，将他推进了房间：“从窗子走也好，躲到他们离开也好，无论见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洁西卡……”瑟利叶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哽咽了，她在说什么？
　　“只有这一次，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洁西卡又看了他一眼，一咬牙拉上了门。
　　瑟利叶慌乱地去拉门，却发现被锁上了，听得沙维在外面匆匆地跟洁西卡说些什么，却听不清楚。“洁西卡，不要……洁西卡，放我出去，洁西卡，洁西卡……姐，姐……”慌乱的叫着，没有含义的只言片语。
　　“我不想再见到你！”隔着一扇门，还是那么地清晰。
　　雨下得滂沱，朦胧中什么都似盖上了一层烟雾，看不清，看不清。生活似乎只是一眨眼便只剩下了逃离，不断不断地逃，不辨方向，没有目的。
　　好象很久很久以前梦魇中的阴影。
　　“不是我，不是我……”胡乱地呢喃着，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那些尖叫声一直在脑海盘旋，最终都化作了那一句“我不想再见到你”。
　　为什么会这样？
　　那不是神的使者吗？我们不上帝的子民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偶尔擦肩而过的马车溅起了一身的水花，打在身上也不觉得痛，他只是低头匆匆地走，下雨的天空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没有尽头。
　　“是你？你怎么了？”
　　是谁的声音？谁呢……
　　面前的容颜是熟悉而又陌生的精致，是谁呢？
　　如同传说中美丽而诱人堕落的恶魔。是，谁呢？
　　原来，我早已被神抛弃。
　　他扑面倒下，朦胧中有谁在呼唤他的名字，叫着瑟利叶，瑟利叶——
　　雨一直在下。

　　第　8　章

　　你知道，逆十字的含义吗？
　　醒来得时候身上一阵寒冷，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衣服湿答答地贴在身上，风一吹过，便是刺骨的寒冷。
　　瑟利叶茫然地张眼，望着暗蓝的天空如同一个巨大的旋涡直扑而下，路还是那条路，路上没有行人，他趴在那儿，如同破烂的玩偶。
　　只是梦么？
　　他狼狈地爬起来，恍恍惚惚地往回路走。
　　说不定那也只是梦而已。
　　身上不断地颤抖着，还是麻木地往一个地方走。
　　伊甸街不是乐园，从来都不是，来来往往的人，身上的衣服从来都与泰晤士河上的阳光格格不入。
　　木然冷漠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每一个经过的外人。只有阳光明媚的时候，才会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一丝丝淡漠的温暖。
　　这里自成一派，谁都无法插足。
　　瑟利叶再一次走进这个他长大的地方时，连身体都不会颤抖了。
　　偶尔冒着雨张望出来的眼睛中，已经没有他熟悉的目光了。
　　——恶魔之子。
　　窃窃私语中只捉住了这样的四字，是说自己么？
　　他不知道。
　　脚步不稳都跑进屋子里，感觉身上最后一点气力都泄掉了。
　　地上是那时候洁西卡挣扎留下的血迹，还有沙维被殃及的皮鞭打伤留下的血。反倒的桌椅。
　　“你还回来干什么？”“为什么不是你去死？”……
　　门外围过来了什么人，有什么人拉扯着自己，说着什么，都听不清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还想找什么？他们被教会捉走了！等雨一停，就要行刑！用火活活烧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是谁的话根本不重要，瑟利叶突然尖叫一声，冲开了围上来的人群，疯了一般地跑了出去。
　　天上还飘着细碎的雨，要停不停，人群中那排列得整齐的木杆上绑着的人都垂着头，看不清相貌，可瑟利叶还是一眼认出了洁西卡和沙维。
　　“洁西卡……洁西卡！”瑟利叶死命往围观的人群堆里挤，“洁西卡！让开，让我进去，让开！”
　　他一身的水气，个子也不高，那些围观的人根本不理会他，还有几个不耐烦的，手一举便把他推到了地上。
　　“让开！让开啊……”瑟利叶也根本不在意，目光只专注在那两人身上，祈祷着那两人抬起头来看他。
　　风一吹过，便连声音都淹没了。
　　“哪来的小子！”又一次被推倒在地。
　　瑟利叶呆呆地坐在那儿，望着人群当中，眼里却是一片空洞。
　　他看到了，他还是看到了。
　　洁西卡那一抬头，看过来时的眼神。
　　冰冷，淡漠，没有一丝温度，她没有恨他，却已经不再如从前了，他至于她，已经如同一个陌路的人，再无瓜葛。
　　“瑟利叶，是瑟利叶……”
　　人群里似乎有人在喊。瑟利叶触电一般跳了起来，却看到沙维疯了似地大叫：“瑟利叶，我见过他的项链，那是逆十字！为什么不找他？为什么不找他，他……”
　　话淹没了在风中，永远都不会听到后面的话。
　　瑟利叶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如同被无形的手拉扯着的人偶。
　　“小骗子，怎么了？”猛地撞入一个怀抱，便听到头上传来似笑非笑的话语。
　　伊撒！
　　瑟利叶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揪住伊撒的衣领，嘴张大，却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喜欢我的衣服的话，送给你也无妨。”
　　那个人似乎在笑，渐渐的便模糊了——
　　“瑟维！”
　　瑟利叶再清醒的时候，面前的景象变得熟悉。兰德尔家族的蓝月城堡中“他的房间”。
　　“醒了？”窗边的人本是背对着他，似乎是感觉到了床上的骚动，转了回来。
　　是伊撒。
　　瑟利叶呆呆地看着他，好一会，突然跳了起来，双手掐上了他脖子。
　　伊撒却只是一挑眉，连挣扎也没有半分：“怎么了？你是这样对待恩人的吗？”
　　“是你……”沙哑的声音勉强从喉咙挤出来，似乎压抑着什么。
　　“当然是我。”
　　“我哪里得罪你了？就算是要算帐……找我就好了，找我就好了啊……”手一点点收紧，瑟利叶却低下了头，伊撒看到了地毯上那浅浅的水印。
　　捉住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伊撒微微用力：“当然是我，要不是我，你早死在那里了。当然是我救了你。还有那两个人呢。其他的，我听不懂。”
　　瑟利叶愕然地抬头，眼中还残留着一丝泪光，手却已经松开了。
　　“洁西卡和沙维，对吧？他们已经回去了。”伊撒抬手捏着瑟利叶的下巴，微微眯眼，“小骗子，我倒不知道，你会这样对待恩人呢。”
　　瑟利叶根本没理会他后面的话，眼中一亮，转身便想走，却被伊撒一把拉住了。
　　“干什么！”瑟利叶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
　　眼中变换的神气，就如同刚复活一般，闪耀着光芒。
　　伊撒轻笑一声：“我有说你可以回去吗？”
　　瑟利叶只是瞪着他，不说话。脸上尽是倔强。
　　“从教会手下要两个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呢，小骗子啊小骗子，你说你该怎么谢我呢？”
　　瑟利叶微微皱眉：“你想怎么样？继续之前的交易？”
　　伊撒笑着摇头：“我改变主义了。”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直接说吧。”瑟利叶走回来，看着他。
　　伊撒眼中闪过一抹欣赏，随即便掩饰了下去。“留下来。”
　　瑟利叶一愣，脑海中闪过那日在裁缝店中的情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脸色微微一白。
　　伊撒哼笑一声：“放心好了。那天只不过是……”他神秘一笑，却没说完整。“你不必问原因，只需要按照我的安排做就好了。”
　　瑟利叶没有回答。
　　伊撒笑了笑，补充道：“这些安排对于你来说，有利无害。”顿了顿，“还有，亲爱的瑟维，你要知道，从教会手下要人很难，要把人送去，却是很容易的事。”
　　沉默了一阵，瑟利叶终于抬头：“我现在要干什么？”
　　伊撒奖励似的在他额上印下一吻：“乖孩子。我会让特里给你办伊顿公学的入学手续。”
　　“我从来没上过学。”瑟利叶几乎是面无表情地接下去。
　　“我知道。”伊撒说得满不在乎，“五年，我要你成为最优秀的毕业生。你不会让我失望吧？亲爱的瑟维。”
　　瑟利叶望着他，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低低地吼了一句：“不要叫我瑟维。”
　　伊撒无所谓地一笑，“不过，现在你首先要做的事呢……”他的声音微微拖长，脸上的笑意让瑟利叶心生不妙，“去乔那儿做一套出席舞会的衣服。”
　　瑟利叶脸上微微一白，终于只是一抿唇，点了点头。
　　“好好休息吧。”话也说罢了，伊撒绕过床便要开门。
　　“伊撒。”瑟利叶却突然叫住了他，声音中是一丝丝的飘渺。
　　伊撒微微回头，看着他。
　　似乎想了很久，瑟利叶终于开口：“你知道逆十字的含义吗？”
　　“逆十字？”伊撒皱了皱眉。低头想了想，“背叛……背叛神的证据吧？”
　　瑟利叶笑着摇头。他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对装饰的薄剑。顿了顿，手一伸抽出其中一把，剑尖朝下，立在身前，便宛如教堂中神圣的十字架。“人只有被神舍弃，而不会背叛。在我看来，逆十字……”他轻轻从胸前掏出那紫色透明的吊坠，剑尖在空中划出无形的轨迹，向着屋顶，与那吊坠竟是惊人的相似。
　　“在我看来，逆十字象征的是——力量，还有，勇气。”

　　第　9　章

　　自伊撒宣布瑟利叶正式住在蓝月城堡里之后，城堡中的人对他的关注明显地增多了，送早餐的午餐的，以各种名目靠近的人数不剩数，却通通被安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
　　“瑟利叶少爷在休息！”
　　不知第几次吼走借送餐为名接近的人，安在看到伊撒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时，忍不住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怎么了，最近两天，似乎老听到这样的话，瑟利叶不舒服吗？”
　　安连忙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在干什么？”伊撒饶有趣味地问。
　　安吞吞吐吐地没说出话来，伊撒笑着摆手：“你到楼下去，把下面等着的那对奇怪的夫妇请上来吧。”
　　安愣了愣，便应了离开。
　　伊撒待她走远了，才轻轻地推了门，瑟利叶正坐在窗台上，背向着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
　　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刚要探头，那半缩在窗台上的人似乎被什么吓到似的，微微一震，转过头来，几乎是同一时间，窗外似乎有什么落了下去。
　　伊撒皱了皱眉：“你在干什么了？”
　　瑟利叶似乎有一丝惊慌，生硬地扯起笑容：“没，没什么。”
　　伊撒习惯地眯起了眼：“没什么？没什么的话，你怎么坐到窗台上去了？”定眼再看那窗时，更是脸色都变了，“连窗都不关就那样子坐上去，找死吗？”
　　“我……”瑟利叶才要开口，便被伊撒的表情吓到了，自觉地爬了下来，“我只是觉得那样比较舒服，以前我也试过坐在屋顶，没事的。”
　　“舒服？”伊撒不禁哼笑一声，却没说什么。
　　瑟利叶也不说话，只低着头任他责难，目光却不时往窗外飘去。
　　“伊撒，衣服给你带过来了，要是不让小朋友全部穿一次给我们看，我们可不会善罢甘休。”还没见到人影，已经先听到了声音。
　　伊撒和瑟利叶几乎同时向门口望了过去。
　　走进来的一男一女，无论处于何地都是一样的引人注目，身上的服饰与时下流行的服装明显的不同，装饰在上面那繁复的绳结，更是让人忍不住地注视，赫然便是那日商业街上裁缝店的老板乔和他的妻子卡琳。
　　“来，小朋友。”卡琳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