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小人 下by冷音-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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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末的语气带上几分讨饶,坚定的眼眸中隐约带着些不安。纵然并未得到于光磊的抗拒排斥,但却仍是无法安心。
如此言语,令于光磊又是一叹。
「……。我又岂有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气你?」
他刚害得他身陷牢狱,正是满心愧疚之际。就算有什么要气的,也全在看到他一身囚衣时消了,更何况……
指尖,触上那双红艳的唇。
残留的触感,令人心乱──
他也曾想……吻住这双蛊惑人心的唇。
指尖,滑落。
「这就是你要我顺其自然的原因吗?」
话声方了,已然主动吻上了那双红艳的唇瓣。
白炽予先是微怔,随即会意的扬起唇角。眸色一沉,当下已然扳过他的身将他紧拥入怀。
一吻由浅转深。温柔的轻吮着渴望已久的双唇,却仍是免不了些许的急切。抬手扶住他的后脑,发髻一解,长发已然散落。指尖滑入柔顺发丝之间,梳落的同时,却是更进一步的敲开齿关长驱而入。
于光磊因意料外的进展而浑身一颤。垂落的眼帘轻扇,隐约觉得不大妥当,却因是自己所开始的而无法推开,索性什么都不想的让他主导了。
但顺其自然并未如想象中的容易。那侵入口中的、恣意却温柔的舌突地一个轻划。于光磊尚未弄清,躯体却已难以自禁的一软。
白炽予撑住了他的身子。原先闭上的眸子已启,带上的却是略深的眼神……相接的四瓣终于分开,而以指尖轻抹去他唇上牵连的丝线。
「光磊,我是否有误会你方才的举动?」
悦耳嗓音落下低语,沉幽目光紧盯着他的双眸,有些急迫,却又温柔。
于光磊摇了摇头。随着身体的力气逐渐恢复,他站稳了身子,却因方才自己失当的举动而双眉微蹙……眼帘微垂,低道:「刚才是我放肆了。刻下谈的不该是儿女私情,更何况咱们都是男子。」
「你在意这些?」
仍然搂着他的腰际,白炽予抬手轻拨他的发丝,语音微沉。「如果你是担心飒哥的想法,那就无须多想。还是,你在意什么礼教规范?」
「如果在意,我就不会那么做了。」一叹,「或许是仍然迷惘吧。相吻的时候,一瞬间浮现你儿时的模样。」
浮现记忆的同时罪恶感也涌生,使得于光磊深觉自己「顺其自然」的反应实在失当。
而白炽予则因他所言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虽说是得到了从小占着他的特权,只是有利亦有弊,就像现下。
响应以一叹,并自替他重新挽上了发髻。
「那么,何不趁前往白莲镇时在半途想想?回来的时候……希望你已能释尽疑惑──我不会让你在不该想的时候想起我儿时的模样。」
「我明白。」
于光磊一个颔首表示了解,而后抬首,眼神相对,别离的讯息相交,旋即各自别过了头。
「那么,我走了。」
「嗯……对了,待会儿请许兄进来一下吧。」
「许兄?好。」
虽然不明白白炽予为何突然想见许承,不过于光磊并未多问便即应承,并自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无须留恋。因为再一次见到他,他们将会掌握更好的形势。
到了外头,于光磊依着方才的交代替白炽予请许承入内,却在听到许承咕哝着「怎么那么久」之时微红了脸。
当年怎么样也想不到,他与炽予竟会有这样的发展……
一旁的许承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他在外久候,自是难免抱怨,故低喃着进入了囚室。
而入眼的,却是白炽予目光炯亮的模样。
俊美的面容之上扬起充满豪气的笑意──足以鼓舞人心的。
「我只有一句话要说。」开门见山的,语气沉稳却充满魄力:「光磊就交给你了。我不在的时候,请你代我好好保护他,许兄。」
令人信服的语气,炯亮的眼神却带着绝对的信任。如此态度,登时激起了许承的热血。当下立即点头一应:「放心吧!我许承就算拼上了自己的性命,也绝不会让光磊受到分毫伤害!时间不早了,白兄若无其它吩咐,我便同光磊离开了。」
「许兄请便。」
他确实只是想对他讲这些。最后的嘱咐已下,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见许承一个拱手,离开了牢房……与于光磊会合了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终至再不复闻。
囚室的门被锁上。白炽予在榻上躺了,回想起别离前的情景,唇角已然勾勒出一丝笑意。
他与于光磊之间的情感,终究还是胜过一切吧!
──纵使那是极为复杂的情感。
笑意,转沉。
第二十三章
一连数日马不停蹄的赶路之后,于光磊和许承二人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了白莲镇。
瞧着目的地的卓府便在眼前,于光磊下了马,双腿却是一阵酸软。连日纵马奔驰让他有些站不住脚。一旁的许承瞧得仔细,忙伸手扶住了他。
「光磊,这般连夜赶路连一般习武者都不一定受得住,更何况是你这样一个文弱书生?我看你还是先好好歇会儿,事情留到明儿个再说吧!」
「不……卓府便在前方了。这事儿只有越快越好,决计不能耽搁。我的身体还受得住,你去替我通报一声。」
轻格开了他的搀扶,靠着马匹立稳身子。于光磊虽是疲累,却仍是强自振作了精神的下达命令。许承见他语意坚决,只得一叹,代他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仆人一见是许承和于光磊,当下不敢怠慢直接请他二人入府,并让人将二人的马匹系了。二人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卓常峰的书房。那仆人先禀报了几句,随即便请他们入内了。
书房里,卓常峰正与一名男子对坐相谈。一见于光磊进来,先是大喜,随即又转为担忧,因为于光磊明显的憔悴与不稳的步伐。
只见于光磊一个拱手,长长一揖:「冒昧来访,还望老师见谅。光磊有一事相求,望老师能施以援手,救我义弟一命!」
一揖直下,而后便是双膝着地,恭敬的朝卓常峰磕起了头。
这个太过突然的动作让一旁的许承愣了而来不及阻止。而卓常峰虽早料到他此来的目的必定不寻常,却没想到他竟会行此大礼。一个眼神望向身旁的男人,那人会意的点头,上前将于光磊扶了起来。
于光磊本欲不从,谁知却给那人一股柔和的力道硬是起了身子。抬眸一望,入眼的赫然是多年前曾有一面之缘的无墨书生段言!
不由得一声惊呼,夹杂着喜悦的:「段前辈!」
段言没想到他竟认识自己,面上不禁微露讶异之色。一旁的另一位青年他是识得的,那是八年前曾与他合作办案的捕头许承。但眼前这位儒生他却没什么印象──于光磊猜到了他的想法,解释道:「晚生于光磊,十六年前在柳林山庄曾与前辈曾有过一面之缘。我义弟便是擎云山庄白炽予。」
「原来是你。」
段言这才猛然醒悟,眼前的青年便是当年文质彬彬的十二岁少年。目光移向卓常峰,只见他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神色,道:「先坐下来再说。」
四人当下围着桌子坐了。瞧着于光磊神情十分紧绷,完全失去了他一贯的平和,卓常峰因而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背,并倒了杯茶水给他:「来,先喝杯茶……究竟发生什么事,你先冷静一下再慢慢说清楚。」
「谢老师。」
于光磊接过茶水,啜了一口。温热的液体让他眼眶也同时一热。自白炽予入狱以来,他一直十分紧绷。此时遇上了他也视若父亲的卓常峰,压抑的痛苦抑郁一下子爆发了出。但他仍是勉强控制着情绪,简单而清楚的将事情的始末道出。
一番叙述罢,让卓常峰与段言听得俱是双眉微蹙。只见卓常峰略一沉吟,道:「目前当务之急便是找出证据让左仁宴伏法,并还你义弟一个清白。你先前要老夫施以援手,究竟是希望老夫怎么帮你?你就像老夫的儿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这……」看了看一旁的段言,于光磊一瞬间不禁有了些迟疑。但他随即拋开了思绪,语气化为恳求:「我希望老师联络东方楼主,请他助我一臂之力。」
「老夫确实可以替你联络煜儿,但他愿不愿意帮忙却不是老夫能做主的。」
虽说要他直说是自己的意思,但卓常峰还是因他所言而面露为难之色,神情之间隐隐带上无奈。
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他的了解其实太少,甚至十分陌生,自然也无权去要求他帮自己的忙──更何况碧风楼与擎云山庄也算是对立的势力。寻求意见的目光移向段言:「你觉得如何?」
「……若将此事告知楼主,他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同意──但恕我直言,碧风楼近年来虽与贵庄略有来往,却不可能插手贵庄与流影谷的斗争,更别说是公然相帮。如果于公子没有妥善的方法,请恕我无法将此事告知楼主。」
简单几句话表明了立场,但也同样宣示了如果于光磊无法说服他,就无法取得东方煜的帮助。段言在碧风楼算是位高权重,而以他的能力,要阻挡留难于光磊也绝对不是难事。他的语气虽然平和,却自有一种压迫感夹藏着。
但这样的情况不但没让于光磊灰心,反而让他恢复了一贯的平和冷静。计划他们早就有了,如今他需要做的只是让段言相信这个计划不会使碧风楼曝光。
「我之所以会想请东方楼主出手,是因为东方楼主是个可以信任的高手。而且若让东方楼主以老师儿子的身分前来,也决计不会令人起疑。流影谷还不知老师与东方楼主之间的关系。而且我欲请东方楼主相帮的,乃是潜入左府搜集证据,并查问左仁宴当年的真相。当然,若是东方楼主不克前来,请他代为联络冽予也是可以的。」
「于公子,你可知这不是两个选择,而是一个选择吗?」
听罢他的计划,段言终是一声叹息:「若是让白二庄主来了,楼主岂有不跟在身旁的道理?罢了,我这就启程通知楼主。于公子可有其它口信?」
言下之意就是答应了请求。于光磊闻言大喜,道:「便请他入京后往刑部尚书府一会。劳烦前辈了!」
「无须再多言其它。」段言起身向众人行了个礼:「请恕我先行告辞。」
「请。」
知道事情紧急,众人立即起身相送。于光磊本欲跟着亲自送他出府,可之前一直悬着的心一放,终是支持不住的昏了过去。许承忙接住他,并依着卓常峰的指示带他入屋歇了。
之后大夫来了,简单诊断过后只说是劳累过度。其实早在意料之中,但许承还是担心得捏了把冷汗。
他已答应了白炽予会好好照顾于光磊,又怎能让他出事?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该任由于光磊不要命的疯狂赶路,但现在想什么都是为时已晚。
一声低叹。与于光磊相识八年,直到最近才真正了解他所处的世界。本以为他只是一介文人,谁晓得他竟是如此深入于擎云山庄的权力核心?而且许承有种预感。当自己终于得知真相之时,那些个风风雨雨,似乎就已注定了不会轻易停歇。
冯万里一案、还有白炽予的入狱都只是个开始,只是给接下来的一切揭开序幕。
即使知道这是极为不祥的感觉,但许承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想法──
因为,从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他也注定了要卷入。
* * *
自于光磊离开之后,也过了约莫半个月的时间了。
白炽予独自躺在牢房之中,心下暗暗后悔当初为何不让于光磊给他带些书来看看。依照光磊的速度,骑马大概也需要八、九天才能赶到白莲镇。所以他还有得等。
这一连半个月来,没有人对他有过任何审讯。除了流影谷偶尔会有些不入流的角色来奚落他一番之外,他在牢里的生活可说是相当舒适。
用舒适二字来形容是怪了点,但狱卒确实对他礼遇有加。白炽予虽身处牢狱之中,但除了不能随意离开之外,倒也都还挺自在的──甚至连练功都不会有人管他。
不晓得于光磊刻下情形如何了。许承应该是会好好照顾他才是。可心下虽有此认知,却仍是有些担忧。脑海中乍然浮现分别前的情景,心头当下便是一热。
指尖触上唇瓣。那日他真的在彼此都清醒的状况下吻了于光磊,甚至还获得了他的响应……触感依稀记得,在得知他答案那瞬间的狂喜更是无法忘却。很少觉得等待是如此磨人,但刻下他真的等不及要再次见到于光磊!
却听开门的声响传来。察觉到自己想出了神,白炽予警觉的将目光移向门口,只听狱卒的声音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