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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春闺记事-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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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爹,您还有个这样的小药箱?”

“不是我的。”老爷子道,而后闭口不解释。

顾延臻心里疑惑,却不敢问。

他也坐下来,安静陪着老爷子。

隔壁的厢房,光线幽淡,顾瑾之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单薄似张白纸,苍白没有任何生机。

庐阳王的手垂在一旁。

顾瑾之握住了那只手。

他的手,纤长干净,此刻却冰凉。凉意似乎从分明的指节里透出来,指甲盖有点泛白。

顾瑾之把他的一只手紧紧拢在自己的双手间,似乎想给点温暖。

那边,顾延臻在问顾老爷子:“要不要进宫告诉太后娘娘?摔伤了庐阳王,已经看护失职;再隐瞒不报,就是欺君罔上了。”

老爷子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老爷子才道:“等他醒了再说。太后身子也虚,平白叫她担心做什么?”

宫里派太医来,左不过跟顾老爷子一样的救治,甚至还不如他。

有顾老爷子和顾瑾之在此,庐阳王如果还不能醒,就是老天爷要收他的。

顾延臻不敢在置喙。

一直等到了下午夕阳西下。外头灿红灼目。

披了红霞的光映衬在窗棂之上,屋子里氤氲着霓虹。

顾瑾之握着庐阳王的手,渐渐感觉他手指微动。

她猛然抬眸去看,就见庐阳王眼皮闪动,似乎想睁开眼,却又感觉沉重。

最终,他太累,放弃了,眼皮又沉沉搭下去。

“仲钧?”顾瑾之轻声喊他,声音柔软似哄孩子。“仲钧,仲钧,你要睁开眼睛……”

她声音徐徐。在庐阳王耳边暗示他。

终于,她看到了庐阳王的眼睛睁开。

顾瑾之大大松了口气。

已是黄昏,屋子里暗幽幽的。

庐阳王睁开眼,不知是视力模糊还是脑袋混沌,他看顾瑾之的眼神。有种难以理解的错愕。

怔怔的,然后,他突然笑了一下。

这个笑,把顾瑾之吓一跳:每每朱仲钧嘲讽旁人或者自嘲的时候,总是这种笑。

顾瑾之很不喜欢。

她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好不容易理顺过来。又被这一笑,搅得七零八落。

缓缓的,庐阳王又闭上了眼睛。

顾瑾之再也没有出声。

她坐在那里。安静观察他的每个表情。

屋子里光线稀薄,而顾瑾之呆的时间久,她适应了,能看清。

过了片刻,床上躺着的人。手抬了抬,微微欠了下身子。感觉到后脑勺的剧痛。他狠狠吸了一口,身子就继续一动不动。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感觉到了疼痛来自何处,就抬手想往自己头上抹去。

摸到的,却是白绫。

他的手顿住,好似对摸到的东西很诧异般。

于是,手又放了回来。

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再睁开眼。刚刚看到顾瑾之,好似小孩子看到了鬼,用闭眼的方法来逃避。

后脑勺的疼痛,一缕缕侵蚀着他,他又吸了口凉气。

吸气时,嘴角微撇,眉头蹙起,不是庐阳王的习惯。

要是这样痛,庐阳王早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可怜了。

顾瑾之一边看着,心一边变凉。

被那个傻子捂得软软的心,慢慢硬起来。

可心角某处,疼却阵阵袭来。

不管发生了什么,顾瑾之都能笃定,那个傻子,不在了……

简单的动作,简单的表情,顾瑾之猜不出躺着的是谁。可那个对拉着她、一刻也不愿意离开、看到她就笑得灿烂的傻子,已经走了……

她的目光,仍锁定在床上这人身上,手指却微微曲起来。

那人知道自己受了伤,就不再纠缠,身子不动了,眼睛睁开。

看到顾瑾之仍坐在那里,他显然是难以理解。

他睁大了眼睛,想看清到底是不是她。

“奇怪……”他微微低哝。

顾瑾之不经意咬了咬唇。

“顾瑾之?”他仍是带着几分自嘲的口吻,开口问话。话说出口,声音嘶哑却稚嫩,他轻轻咳了咳,又问,“顾瑾之?”

顾瑾之和前世也长得一样。

她年少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顾瑾之……

听到这三个字,顾瑾之觉得很好笑。

她果然哈哈笑了两声。笑声很短,很快就停歇了。

她站起身,阔步走了出去。

她告诉了祖父和父亲,庐阳王醒了,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厢房。

收拾好东西,她对祖父的小厮画琴说:“我回去,把王爷的事,告诉皇上。”

庭院夕阳披下,染红了妖艳桃枝。

画琴看着天色不早,道:“城里快宵禁了。七小姐独自一人回去,老太爷和三爷都不放心……”

“有人跟着就是了……”她指了身边两个小厮。

画琴拦不住,不再说什么。

顾瑾之就快马,回了城。

到了城里,还有半个时辰就宵禁了。现在进宫,只怕会惊动太后。顾瑾之回了家。

宋盼儿看得她回来,大喜:“王爷好了吗?”

顾瑾之强打起精神,笑道:“已经醒了。”

宋盼儿大大松了口气。连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顾瑾之笑了笑。

“娘,我先回房换身衣裳。”顾瑾之道,“替王爷担心受怕,我累得紧,晚饭不用了,我回去睡了。”

今日这一整日,谁不是提着心的?

宋盼儿当然知道女儿辛苦了。

没人比顾瑾之更加担心的。

虽然她不太明白女儿为什么不留在白云观陪着庐阳王,反而是连夜赶回了家。

晚上,顾瑾之躺在床上,脑海里走马观灯似的回忆。一点点漫上心头,将她淹没。

“顾瑾之,做人不能没脾气。否则就是老好人了。平时温柔善良是美德,一旦有人踩了你的底线,还不还击,你就是这世上最蠢的东西了!”

“顾瑾之,旁人都在为了名利汲汲营营。凭什么你就清高要放弃这次评选?不求进取,你一辈子就是这幅德行了。你去争取,不会失败的!我会帮你的,你记住,我什么时候都会帮你善后,你大胆去做。”

“顾瑾之。院长和副院长,差着一个大级别。你的实力在那里,为什么要甘居人下?你治好了程老。正是你人脉最好的东西,动点小心思吧。这世上最无辜啊?当年他那个院长,也是挤走旁人获得的!等他高升或者退休,你要等几年?你的人生,就是不停的等等等?”

“顾瑾之……”

“顾瑾之……”

她的前半生。耳边总是顾瑾之、顾瑾之这样的喊声。

顾瑾之,你不要做个好老人。等她不再是老好人的时候。那个声音又说,你又有进取心;等她有了进取心,那个声音再说,争权夺势,光明正大一辈子不能出头,耍手段,用诡计,你为什么要害怕,我站在后面支持你,不会失败的!

她从来没有失败过,因为朱仲钧太过于精明,谁都算计不过他。

顾瑾之又是真的有实力。

最后,顾瑾之人生的方向,就失去了她最初的航线。

朱仲钧成了舵手,他在驾驭着顾瑾之这条船前进。

一步步,他把顾瑾之这个中医出身的女人,推到了国家卫生系统最高的地位。

可回过神来,顾瑾之才觉得,自己的大半生,到底为了什么活着?

她曾经和初恋男友相恋的时候,他们你侬我侬说着彼此的理想。

那个男人对顾瑾之说,他想去大学城开家咖啡厅,白天卖咖啡,晚上和顾瑾之在校园里逛,花前月下;或者去自习室看书,一辈子不染尘埃。

那时候,顾瑾之的理想,就是做家咖啡厅的老板娘。

偶然去中医院兼职,看几个病人。

他们都是高干家庭出身,可他们并不像朱仲钧那样,对权势有着极强的控制欲。

顾瑾之可以忘记任何事,却不能忘记他的声调和语气:顾瑾之……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心有些麻木,各种情绪涌上了,她反而脑袋里一片空白。

一整晚,顾瑾之没有睡。

第二天,早早起床,准备进宫。

宋盼儿很害怕,道:“太后娘娘定要生气的。”说完,看女儿的脸色,“你昨夜没睡好?要不要娘派人再送你去白云观?”

她只当顾瑾之担心庐阳王。

顾瑾之笑了笑:“不用的,我还是进宫去。我不会告诉太后娘娘,只告诉皇上。将来太后知道了,隐瞒不报,也是皇上担着,咱们就只有看护不力之责了。”

她知道,皇上也不会告诉太后了。

可顾瑾之和顾家不想承担更多。

她算准了皇帝快要下朝的时候,进宫去了。



 第104节交谈

皇上听说了庐阳王摔伤,脸色微沉。

他沉默了一瞬,才问顾瑾之:“你告诉太后了?”

“还不曾。”顾瑾之答,“怕太后娘娘知道了伤心,先告诉皇上。告知皇上知道,再告诉太后……”

“不必,朕会告诉太后。”皇帝道,“朕不好出去,让顾阁老陪着你去看看。回来告诉朕。”

他就让人去宣了顾延韬进来。

君天下者,出宫门要有仪仗开路,百官随行。皇帝向来不喜欢特异独行,所以他轻易不出宫。

顾瑾之道是。

片刻,大伯顾延韬就来了。

一听是庐阳王出事,他立马大惊失色,给皇帝跪下:“臣罪该万死,让王爷逢此大难!”

明明跟他无关的。

皇帝就摆摆手,似乎顾延韬的话很贴心,道:“你代朕去,带着瑾之,另外再带了彭太医和曾太医,他们擅长外伤。不管如何,立马回来禀朕。”

顾延韬道是。

去太医院喊了太医,一行人乘坐太医院准备的马车,往白云观去了。

今日没有逢集,白云观门口昨日的热闹景象不复存在,冷冷清清的。

道观也关闭了山门,不接香火。

顾延韬亲自上前敲了门。

开门的小道童一听是顾阁老,立马跑进去通禀。

紫微真人就快步迎了出来,鞋都没有穿好。

他很敬重顾延韬。

“王爷呢?”顾延韬冷声问。

紫微真人忙道:“在云集园那边的厢房。阁老随贫道来。”

然后前头带路,把众人往云集园那边迎。

路上,顾延韬厉声诘问他:“王爷进观上香,怎么不派人跟着,让王爷受此磨难?皇上和太后怪罪下来,你可担得起?”

像训下人一样。

紫微真人一句也不敢反驳,都应下。

到了云集园那边的小院。在院子里设了道场,十来个道士席地端坐诵经,给庐阳王祈福。

顾延韬脸色这才好转些。

顾老爷子和顾延臻在各自的厢房。

听着大哥来了,顾延臻连忙出来。

顾延韬冲他点了点头,脸色威严。他先去看了庐阳王。见他熟睡,就不敢多呆,留下彭太医和曾太医号脉问诊,他自己从厢房出来。

“爹爹也在这里?”顾延韬问顾延臻。

顾延臻道是。

顾延韬深吸一口气,压制了情绪,进去给老爷子问安。在人前。他是不敢不孝的。

顾瑾之也跟着他进去。

老爷子端坐,抄写着什么。

听到有人进来,他抬头看了一眼。

知道是顾延韬。他复又低头写字。

顾延韬恭敬行礼,喊声爹爹。

老爷子只不答。

顾延韬的脸就越发难看。

顾瑾之就没有开口。

“爹,孩儿奉命来看庐阳王的。”顾延韬忍气吞声,“孩儿先去忙,等会儿来服侍您。”

老爷子这才嗯了一声。头也不抬。

顾延韬出门的时候,很想重重摔帘子。

最终念着外头好多人,就没敢。

他尽孝不能半吊子,否则就没有意义。

等大伯一走,顾瑾之才喊了句祖父。

老爷子抬眼,看了眼她。目光里有点疑问,示意她坐下。

“庐阳王那样凶险,你怎么倒跑了回去?”老爷子道。“可是家里有事?”

“没。”顾瑾之道,“他醒过来了,我就想回去告诉皇上一声,免得将来太后知道了,说我们家故意欺瞒她。如今。把故意欺瞒的错儿推给皇上……”

说吧,她狡黠一笑。

老爷子的目光。反而越发深邃,眉头轻拧。

他大概是不明白顾瑾之的举动。

顾瑾之就问他:“庐阳王昨儿醒来之后,又说了什么不曾?给他用药了吗?”

“用药了。”老爷子道,“头上的后脑勺,磕了个大坑,醒来就给他的伤口上了药。”

然后想起什么,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顾瑾之则暗想,那么凶险,大概只有祖父才能控制血。要是彭太医和曾太医来了,只怕也无能为力。

“我去看看他。”顾瑾之也道。

老爷子点点头,对她说:“别让他们再来烦我。就说,庐阳半个月之内,身子挪动不得,经不起车马劳顿,是不能回城的。让他们各自散去,我在这里照料。”

很主动把事揽在自己身上。

他是怕旁人照顾不好,庐阳王病情反复,到时候还要麻烦他,多此一举。

顾瑾之道是。

庐阳王的厢房里,朱仲钧已经醒了。

他身子不能动,平静看着眼前的众人。

最后看到进来的顾瑾之,他的目光才闪了一下。

确定了并不是他的错觉,而是顾瑾之真有其人,朱仲钧笑了笑。

彭太医和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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