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引-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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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袍客愕然停步,两道锐利如剑的目光,逼视着管宁,直欲洞澈肺腑……
红袍夫人笑容倏敛,掉首向管宁望去。
凌影却装作煞有介事的肃容不语。
管宁心中暗自叹道:“这串铜钱的魔力,果然不小,竞能使一个杀心正盛的人,骤然放
弃原来目标,可见不祥之说,诚非虚语,但我却……”
红袍客两道剑眉,缓缓往当中一皱,冷笑道:“你死到临头,还敢花言巧语?”呼地一
掌,向管宁迎面击去。
管宁早已成竹在胸,眼注红袍客劈来掌势,左掌一抬,右掌闪电般直切对方右掌脉门。
这一招“如意青钱”秘笈所载的怪招,红袍客昨夜曾经领教过,虽然明知仅此一招,再
无其他变化,但仍寻不出化解之法,逼得只有撤掌后退了一步。
凌影早已一声娇叱,玉手疾抬,“呛”的一声,一道尺许光华,应手挥出,一招“羿射
九日”,振腕洒出九朵耀目剑芒,迅逾闪电,袭向红袍夫人九大要穴……
红袍夫人“哟”了一声,格格娇笑道:“小妹妹真要拼命呀!”
身子微微一飘一闪,便已脱出剑势范围,反臂疲探,骄指向凌影“肩井”穴点去。
凌影沉肩滑步,手中剑划一半弧,斜挑而上,刷地一剑,向对方手腕削去。秋被微瞟,
正瞥见管宁一招将红袍客逼退,不由芳心略放,刷刷刷一连三剑,势如狂风骤雨,向红袍夫
人攻去。
红袍夫人嘴角含笑,也自展开身形,轻灵几闪,让过头两招,立时手挥指点,化去凌影
连环三剑,瞬间攻出数招,招招袭向凌影浑身要害。
凌影自经昨夜祠堂一战,已知管宁虽然甚为怪异,但时候一长,仍非红袍客之敌手,因
此眼风仍自频频向管宁飘去。
管宁虽然将“如意青钱”秘笈所载,全部烂熟胸中,但苦于并无实际动手机会,不知如
何运用变化,是以将那三招曾经使用过的招数重复施展之后——
红袍客陡地厉声狂笑,道:“黔驴之技,不过如此!”
展开身形,双掌一紧,挥舞出如山掌影,将管宁逼得手忙脚乱。
凌影心中又急,却被红袍夫人圈住,哪有分身之术…。
管宁忽地一声大喝!身形一仰,单足拄地一旋,堪堪躲过劈来的一掌,定一定神,错步
凝眸一看。
只见管宁已站稳身影,但却仰首凝思,对眼前处境似是浑如不觉,不由大为奇怪这小于
在干什么?
原来管宁这时,正出神地回想着方才蓦然急出来的一招“扭转乾坤”,据“如意青钱”
秘笈上注明,乃是全笈中最具威力,妙用无穷伪一招,若能练至纯由心灵运用时,则任敌势
如何强猛绵密;—样可以从容脱出,并加以反击。
他方才灵机一动之下,触发这一招,果然恰如篇中所载,欣慰之余,只觉灵感泉涌,一
时不可遏止,故而对置身险境之事,浑如不觉。
凌影见状,奋力娇喝一声:“小管!你在干什么?”
刷刷两剑,逼开红袍夫人与管宁会合。红袍夫人娇笑道:“不要白费心思啦,有话,到
阴间去说吧!”
避开剑锋,掌劈指戳,倏忽还攻五招,重又将凌影逼退。
管宁陡地一声大喝:大家住手!听我一言!”
人影乍分,红袍夫人与凌影停手绰立,红袍夫人伸手轻掠鬓边,笑道:“小兄弟是不是
还想和这位小妹妹说两句体己话儿呀!”
管宁脸色一整,沉声对红袍容道:“方才我那一招,你却无法化解,你可知是何门何派
的功夫?”
红袍客一怔,暗道:“这小子懂的招数虽然不多,但无一不是大背武学常规之学,令人
无从臆测,莫非……”但口中却淡淡应道:“你所施展的武功,虽然有点邪门道,但也不见
得有何奇奥之处,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管宁微微一笑,倏闲地说道:“你梦寐以求的‘如意青钱’秘笈所载之学,难道不值得
么……”
红袍夫妇一同“哦”了一声,互相点头会意。
管宁也不理会他俩,自顾续往下说道:“我只不过施展其中的一小部分,其威力已可概
见,但我却不想将这武林奇珍,据为己有,只想……”
红袍客逼前一步,瞪目怒声喝道:想什么?”一
管宁见他的眼中,一般贪婪之火,已跃跃欲出,不由更是故作姿态,缓缓说道:“方才
她……”
伸手一指凌影,“揭破尊夫人之谜时,在下已悟出四明山庄十五条人命死亡的经过,但
其中尚缺一两个环节扣,无法将事实联员起来,为了满足好奇,在下愿将那‘如意青钱’的
下落,作为千个交换条件,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红袍客冷冷道:“你既自称已练习秘笈上所载之学,哼哼,岂非不打自招?”
说时,又往前逼进一步。
凌影心中一急,自然而然脚下往管宁移去。
红袍夫人轻声一笑,身躯微晃,已将凌影去路拦住,笑道:“小妹妹包什么呢?你的他
还不曾说‘如意青钱’是在他身上啊!”
管宁神色自若地缓缓道:那‘如意青钱’,共有十八枚,在下所得,不过其中一投而
已,至于那其余十七放……请贤伉俪不妨考虑!”
红袍夫妇互相望了一眼,似是彼此相询,管宁所说的是否属实,屋中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中。
外面,那条通往驿道的崎岖山路上,“绝望夫人”沈三娘正沿着地面的车辙蹄印,驱车
急驶。
“绝望夫人”沈三娘一面加劲挥鞭,一面皱眉寻思。
“凌影曾说道那神医是隐居在妙峰山,怎的会走到这条岔道来了?着地上的蹄痕,明是
另有一匹健马随行,那骑者是谁?”
心中疑云起伏,长鞭起落更急……
屋中,沉寂中凌影不时倾耳谛听,一片期待之色,自然流露脸
只有管宁仍然保持着悠闲之态,期待对方回答。
四明红袍夫妇称雄武林多年,经验阅历何等丰富,尤其目光更是锐利异常,仅只一视之
下,便已看出蹊跷。
红袍客一声大喝道:“无知小辈,可算枉费心机,嘿嘿,你死之后,‘如意青钱’自会
落在我手中,还谈什么交换条件!”
候然欺身而上,手臂挥处,掌影飘忽,已自闪电般向管宁打出两掌。
管宁面上虽然保持悠闲之态,实则心中的焦灼之情,比之凌影尤甚,此际,见拖延之策
已为四明红袍夫妇识破,不由又惊又慌,突地滑步侧身,依样葫芦,左掌一抬,右掌电击而
出。
红袍客虽想嘲笑管宁黔驴之技已穷,但却末敢有丝毫疏忽,一见对方挥掌还击,马上撤
回右掌,脚下移步换形,转到管宁身后,右掌反甩,斜向管宁背心“命门穴”劈去。
管宁霍地旋身,双劈倒着往上一翻,拿手一招类似“金丝缠腕”五指伸屈,向红袍客右
腕扣击,右手食、中二指仿佛“画龙点睛”,倏点对方双目。
这一招两式似是而非的怪招,拒敌进攻,兼而有之,时间、部位,莫不拿捏得恰到好
处,原来方才顷刻之间,又给他悟出一招妙绝尘寰的奇奥招数。
红袍容火速沉臂曲时,上身后仰,左掌疾然上扬。
岂料管宁见好即收,拧腰倒纵而出,脚尖沾地,旋身疾掠而超,向门外纵去。口中大喝
道:“欲得‘如意青钱’,可随我来!”
哪知——
眼前一花,红袍夫人已飘身挡住去路,娇笑道:“小兄弟想撇下你的小妹妹,独个儿跑
呀!我可不答应哩!”
随着话声,双掌已如狂风骤雨般递出,迅猛绵密,有若长江大河。
凌影沉叱一声,短剑一挥,抢前援手,却为红袍客挥掌截住,寸步难行移。
她开始凛于四明红袍之名,是以出手招式,不求有功,先求无过,但是几招过罢,心中
忽地忆起昨夜祠堂中最后一场拼搏,不由暗骂一声:“糊涂!”精神陡振,剑势骤变,身形
疾展,登时剑气漫天,剑剑专抢偏锋,放手进击。红袍客武功虽高,对凌影这种“黄山翠
袖”一脉相传的剑法,却并不深悉,是以在凌影一轮放手枪攻之下,只凭着迅速的身法与雄
浑掌力,勉强在避让之中,乘隙还上一两掌。
但管宁却已被红袍夫人的狠辣快招式,逼得连思想的时候都没有,空有一脑子绝世奇
学,却是一团混乱,理不出一个头绪,若不是原先领悟出来的几百奇妙招式,交换运用,躲
过几个危险难关时,早巳被红袍夫人伤毙掌下。然而时候一长……
红袍夫人稳操胜券,笑意盈盈,喜上眉梢,左掌一招,领住管宁眼神,右掌迅逾闪电,
向他
管宁右手刚往上一抬,瞥见红袍夫人右掌已朝肩头拍落,不由大吃一惊,赶忙一沉肩,
左臂一架。“拍”地一声,左肘顿时骨痛欲折,身体摇晃了一下。
红袍夫人左掌五指突舒,竞然化掌为抓,一把持管宁右腕脉门扣注,笑道:“你就乖乖
地躺下吧!”
管宁奋力运劲一挣……
红袍夫人骤觉一股奇强的无形潜劲,由管宁腕上传来,震得五指几乎把握不牢。
蓦听红袍客连声喝叱,声震屋瓦,忙瞬目瞥去,她见丈夫已被凌影逼至屋角,拳腿施展
不开,眼看要伤在凌影剑下,于是借着管宁那一挣之势,左手一带,五指一松将管宁摔了个
筋斗,人却疾掠至凌影背后,唤道:“小妹妹,还是我来陪你吧!”
左掌右指,径向凌影“凤尾”,“笑腰”两大穴袭去。
凌影霍地飘身横掠,沉叱一身,反臂一剑挥去,口中却关切地叫道:“小管!你怎么
了!”
边说话,边刷刷一连三剑,向红袍夫人闪电般攻去.
“无妨!但你可要小心些……”
话声未了,红袍客已悄没声地闪掠而至,左掌迎胸直劈,右掌横向肋间砍去。
管宁左肘余痛未消,右半身仍有些微麻木,一见红袍客双掌猛攻而来,哪敢硬接硬架,
忙往后倒地避让。岂料脚上突被椅子一绊,跄啷一跤,身子连晃了几晃。
红袍客一声狞笑,纵前双掌疾然劈落……
此际屋中酣斗至急处,得意的正在心中狂喜,谁也没听见屋外车声磷磷,更谁也不注意
到一条颀长秀美的人影,突地毫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她秀眉微颦,玉手轻抬,纤指一
指……
红袍客一声闷哼,手捂腰际,踉跄挣扎了几步,一跤跌在地上,一双充满恐怖、痛苦、
绝望的眼光,凝视着门日,喘息道:“是你!又是你……”
声音逐渐低弱,模糊…
管宁死里逃生,大叫道:“夫人,你来得正好……”
陡地屋角进出一声尖叫,红袍夫人双手们胸,踉跄退出,身子
摇了一下,双腿一软,倒在红袍客的身旁,指缝间鲜血涌出。
凌影手捏短剑,沉重地缓步走近红袍夫人身前,凝视了一眼,
缓缓纳剑归鞘。
红袍夫人双目陡地一睁,不服气地斜瞪着门口,断续说道:“绝
望夫人……难道见到你的人,都要绝望吗?”
“绝望夫人”微微一笑,手指管宁、凌影,温柔地说道:“他们俩
都没有绝望啊!相反的正希望无穷哩!”转顾管、凌二人笑道:“是
么?”
管宁、凌影欢应了一声,欣然点了点头,突地管宁“啊”的一声惊叫,对“绝望夫人”
沈三娘道:“西门前辈呢?夫人是否将那位神医寻到?”
“绝望夫人”沈三娘摇了摇头,对凌影说道:“我就是特地回头找你们带路的,谁知道
你们竟会和他夫妇俩遇上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凌影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快点找那位神医要紧。”
言罢,瞧也不瞧并躺在地上的四明红袍夫妇一眼,径自出门驾车。
管宁将公孙左足抱起,缓步出门,黯然回顾,心中不禁长叹道:“你们本是一对神仙眷
属,只为一念之差,竟落得这蹬下场,眼前你们并卧血泊的情形,不正是四明山庆的那一双
完全一样?可见天道好还,丝毫不爽!”
他心中方自慨叹,凌影已在屋外高声道:“小管,你到底舍不舍得走啊?”
管宁慌忙应了一声,抱着公孙左足走出这个将会使他永生难忘的茅屋,将公孙左足在大
车上放好,跳上车,与凌影并肩坐好,接过缰绳,扬鞭驱车往驿道奔去。
日影已渐偏西,两部大车在黄土道路上扬起一串黄尘,驰抵妙峰山口,才缓慢下来,折
进山里约有半里,突地一起停住,跳下一个英浚的少年——管宁。
他缓步走向田中正收农具的农人,拱手道:“请问各位乡亲,这妙峰山中,可有一位神
医?”
一个老农摇头道:“山中郎中倒是有一个,只是脾气古怪得很,却不闻有什么神医。”
管宁心中大喜,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