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入明宫当丫鬟-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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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她来说,真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但是吴宁虬结于宫中多年,又有朱祁镇伴身,不是说倒就能倒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稍有机会就会死灰复燃,唯有趁热打铁,痛下杀招。只是,就算太后狠得下手,朱瞻基也未必能放得下那么些年耳鬓厮磨的情意。
何浅浅明白,他虽然与吴宁不睦已久,平日却甚少责难于她,单看他纵容她权倾后宫,就可以知道她在他心中不是全无地位。
她却也不是没有机会,可是……
何浅浅咬紧嘴唇,那张底牌,她又是不能随意亮出的,事关那么多人的生死,她不能不顾忌。
她这几日都在思量,却一直拿不定主意。
丹朱扶着何浅浅,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慢慢走着,傅敏身体一直没有康复,何浅浅每日早晨只一个人去请安。
两边的树木已经抽出了新绿的枝叶,郁郁葱葱,挡去了大部分阳光。沿途扑面而来的绿意,让人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欢欣起来。
两个人说笑着从旁边走过,何浅浅立住脚步,点点头算是致意,虽然如今生疏了,毕竟当初是一道进宫。
李选侍和曹秋寒敛身道,“给贵人请安。”
与曹秋寒想比,李选侍有些拘谨,表情也稍嫌僵硬,因为贤妃一事,她们疏远了她许久,再见面便不是那么自然。
何浅浅微微笑道,“二位姐姐有礼。”
她的温和让李选侍稍稍放松了些,曹秋寒眼波一转,笑道,“贵人这是回宫么?”
“哦?”何浅浅抬眼看着她。
曹秋寒见何浅浅不答话,略略尴尬的笑了笑,“嫔妾只是顺口问问,嫔妾方才在御花园门口看见傅姐姐,还以为贵人与傅姐姐约好了一同赏花呢。”
“是么?”何浅浅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曹秋寒见何浅浅表情淡漠,硬着脸皮笑道,“看来是嫔妾猜错了,贤妃娘娘她们也在御花园赏花,或许傅姐姐是与别人约了也不一定。嫔妾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何浅浅略略颔首算是同意,李选侍跟在曹秋寒的身后离开,身形稍有些迟滞。
“傅小主无故怎么会跑去御花园?”丹朱搀着何浅浅的胳膊,狐疑道。
何浅浅看着二人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低声道,“这事情有蹊跷,她专程跑来与我说这些,却是什么目的?”
丹朱道,“只怕没安什么好心,贵人还是先回去罢。见了傅小主,自然就明白了。”
她搀了何浅浅要走,被何浅浅一把按住,“不行,傅姐姐……别的还好说,贤妃也在那里,我总是放心不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可是……”丹朱犹豫道,“奴婢总觉得曹秀女的话不可信,她与贤妃一向走得近,恐怕又是设了什么奸计来害贵人。”
何浅浅望向御花园的方向,朱红围墙里透出成荫的碧树,枝头绽放着团团簇簇的鲜花,远远的如云蒸霞蔚,春色无边。她咬住唇道,“光天化日的,又是在御花园,她不敢对我怎样,我们就去看一眼,不会有事。我不能不顾傅姐姐的安危。”
万一傅敏……她心里陡然一阵冰凉,渗出一身冷汗来。
无论如何,她也要去看一看。
丹朱见何浅浅说的坚决,自从上回私闯得月阁之后,她便知道这位主子认定了的事,是极难改变的,只好在心里叹一声,随着她往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里绿树葱葱,间或有亭台假山,听得人声,却不见人影。
绕过一丛翠障,眼前豁然开朗,波光粼粼的湖水畔,一人斜坐于巨石上,正迎风凭眺,颇有几分意气风发。
何浅浅脚下停住,扶着丹朱的手突然一紧。
那人一袭白衣,眉目清秀,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稍嫌过分精致。
他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同样的惊讶写在他的眼里,他跳下巨石,似乎不敢置信一般,朝她踏出一步,半晌,道,“清颜……”
“李世兄。”何浅浅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心头一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
原来如此。
她居然用这种手段来陷害于她。
如今她只能暗自庆幸,她不是真的郭爱。
他俊俏的面孔上泛出一种兴奋的红晕,又似乎被他极力压制着,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他说话的神气里,透着一股以前没有的骄矜。
何浅浅前后一想,已经明白了七八分,淡淡笑了笑,道,“恭喜李世兄高中。”
他微微诧异道,“你怎么知道?”他略一思量,道,“是了,你的父亲自然也看到皇榜了,他们有带信给你么?”
他压不住话语中的喜悦,像是一个迫不及待要向别人炫耀的孩子,何浅浅瞟了他一眼,却不接他的话,用一种如同寻常路人般的淡漠语气道,“李世兄难得进宫,这御花园里多得是奇花异草,珍禽异兽,李世兄慢慢欣赏,我先告退了。”
她搀着丹朱的手,徐徐就要转身。
他似乎刚刚察觉到她的冷淡,她语气中是那样疏离,叫他说不出的难受,慢说他与她那些花前月下的绵绵情意,就只说他们两家世代交好的关系,她也不能这样对他。
他的脸不由得涨红了几分,喝道,“且住,你就是如此对待故人的么?”()
卷一 第七十五章 陷阱(下)
何浅浅头也不回,她能想象到他脸上的表情,李子勋年轻气盛,本以为无比炫耀的一件事,她却不屑一提,此刻自然是气恼之极了,这心性何等稚嫩,她不由得有些好笑,“李世兄还有话要说么?”
“没错,”他竟然提步追了上来,“你昔日说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今日高中探花,日后为官入仕,你就不会后悔么?”
何浅浅脸上带了一抹嘲弄的笑,缓缓朝他扭过身去,“我有什么可悔的?你高中与否,与我有何相干?倒是李世兄说话留心些,这是皇宫内苑,不比别处,我念在李伯父的面份上,这次便不与你计较。”
她不再理他,径直拉了丹朱,迤逦而去。
没走上几步,她便看见,转角处站了十余人,朱瞻基负手而立,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明黄袍子上金丝绣成的九条飞龙张牙舞爪,她从未像此刻一样,觉得那龙看起来是如此狰狞。
贤妃站在他身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阴冷,隐隐的,似乎还有些失望。
她的心慢慢沉下去,见到李子勋那一刻起,她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她来不及脱身,他又来得太快。
她缓缓俯下身去,“嫔妾郭爱给皇上、贤妃娘娘请安。”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没有半分慌乱。
“唔,”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淡淡哼了一声,双眸如电,冷冷地看向李子勋。
何浅浅握紧手帕,听见李子勋在她身后跪下,惊惶道,“微臣叩见皇上、贤妃娘娘。
他不做声,冰冷的目光缓缓地又转到她的身上,如两道冰棱,划得她的脊背生疼。
他站在这里,不知已经听了多久?何浅浅跪在地上,忽然觉得有些头晕,微微半合了双目。
当初她被害死,他以为是她与安东尼奥私奔,他这个人是那样骄傲,又有被人背叛的经历在前,对这种事情自是讳莫如深。
偏怜郭爱是因为她的情真,尽管她已经与李子勋刻意生疏,他心里,终究还是生了嫌隙罢?
此刻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她僵直着脊梁,膝盖被凹凸不平的鹅卵石硌的一阵一阵的疼。
贤妃的笑声,听起来是那样刺耳,“郭贵人好兴致,莫非知道今日皇上在园子里邀了新科举子赏花?特意赶来凑趣?”
何浅浅死死咬住下唇,不做任何辩解。无论说什么,她们只要抵死不认,她说的一切都成了假话,倒显得她是心虚了。
朱瞻基冷冷道,“贤妃不觉得今日话太多了么?”
贤妃讪讪地拿帕子捂了嘴,退到朱瞻基身后。他的双眸盯着她,眼光中有沉痛之色。
他似乎在等她的回答,何浅浅低下头,轻轻道,“嫔妾听皇上说御花园的海棠开得正好,今日就顺道过来看看。嫔妾不知道皇上在此宴客,是嫔妾莽撞了。”
她回答的镇定自若,又有些楚楚可怜,他长长地不说话,她悄悄抬眼看去,他的表情不再像刚才那么僵硬。她稍稍放下些心来。手掌暗暗握紧成拳。
若是真的郭爱,见到李子勋定是免不了一番情深意浓,贤妃领着朱瞻基赶来,正好捉奸成双。
她心里恨极,却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众多外臣在场,她若是与贤妃相争,岂不是叫别人看他的笑话?
朱瞻基对李子勋抬了抬下颔,“你是本届探花?”他的语气冷淡,李子勋还未来得及回答,打斜刺里窜出一个人来,啪的一声跪下道,颤声道,“皇上,奴才的侄儿不懂规矩,恳请皇上念他年幼无知,饶过他的性命。”
说话的人叫李久安,她见过几次,正是他取代了韩拓,做了侍卫统领。
假如没有她,韩拓是不是就不会走?也不会有李子勋?她偶然踏错,乱了别人的人生。
朱瞻基微微有些不耐道,“朕只是问他话,你把朕当成什么了?退下”
他冷冷一声喝,唬得在场的众人都有些胆寒。三月的天气,李久安汗落如雨,也不敢去擦,连爬带滚地退到一边,悄悄看了跪着的侄儿一眼,又是恨又是痛心。
李子勋见到这般阵仗,早已胆怯三分,又见叔叔为他求情被皇上赶到旁边,心里懊悔不已,他好容易中的探花,却因为与郭爱置气,惹下这般祸事来。金銮殿上和颜悦色赞他才华的天子就站在面前,目光如刀子一般,他性子本软弱,自幼又有长辈为他打点好一切,遮风避雨,不曾受过这样惊吓,舌头也不利索起来,结结巴巴答道,“是……正是小人。”
他的头几乎要垂到地上去,朱瞻基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道,“带他下去。”
他说完,便扭头看向她,何浅浅眼见着李子勋被侍卫拖了出去,也只能强压下心头的不忍,目光磊落地回视朱瞻基。
她明白得很,她刚才一直控制着情绪,别人听来只是李子勋一厢情愿,他们说的话虽然会令他不悦,断乎不至于就要取他性命,可是此刻她若是流露出半分情绪,李子勋就只有人头落地了。
他是在试探她对李子勋有没有情。
她目光平和地看着他,那样清澈坦然,看得他无端懊恼起来,挥手道,“你们也退下吧。”
贤妃看了何浅浅一眼,不甘道,“皇上,这……”
他头也不回道,“退下。”
语气是不容质疑的,带了火药的味道。
丹朱忙过来搀扶,何浅浅扶着丹朱,缓缓起身,腿脚已经跪得麻木。
他背对她站在那里,被人们簇拥着,如众星拱月般。
她却觉得,那个背影是那样的孤独。连好容易寻到的一丝温情,也要被剥夺,她的心一点点抽痛起来,比腿还要疼得厉害。
小曲子上来道,“二位娘娘,请。”
贤妃狠狠地瞪了何浅浅一眼,纵是不情愿,也只能一道离开。
小曲子送几人一直到出口,那里有侍卫把守,盔甲整齐,手执兵器。可是她们方才进来的时候,门口空无一人。
何浅浅正准备离去,贤妃阴**,“你在御花园里私会情人,即便皇上容得了你,太后也容不了你。”,
何浅浅没了与她争执的心情,淡淡道,“贤妃娘娘如今不用协理后宫,管的还是那么宽。”
“你……”贤妃气得咬牙,何浅浅径自敛了敛身,道,“嫔妾告退。”()
卷一 第七十五章 转机
回到浣花居,撩开下裙,膝盖上青紫一片,丹朱心疼得直咋舌,端了热水来替何浅浅推拿。
雪白纤细的小腿,触手可破的肌肤,遍布乌青的淤血,触目惊心。鹅卵石何其坚硬,何浅浅就那么啪的跪下去……丹朱皱眉,几乎按不下手去。
直到此刻她仍是心有余悸,低声道,“贵人方才真是镇定。”
不过十五岁的女孩子,处变不惊,应对得体,心志何其坚韧,连她当时都慌了神。
何浅浅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她其实何尝不想痛快大哭一场,却不知该哭给谁听。满心都是湿腻的冰凉。
丹朱一咬牙,站起身道,“奴婢去太医院里讨些药膏来。”
何浅浅把裙摆拉好,淡淡道,“不必了。”
“贵人膝盖上都是淤血,皇上这两日要是过来……”丹朱住了口,但见椅子上那个身躯微微一颤,唇角漾出一朵浅浅的苦笑了,伴着轻轻悠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