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入明宫当丫鬟-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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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十六章 了却桃花
李子勋并不看非烟,直逼到帷幕前,就想撩开进去,吓得非烟扑上来,死死抱住他的腿,“李公子使不得,你这样进去,会毁了小姐的名节的。”
“放手……”李子勋里床榻不过一步,隐约能看见里面的女子,却近不得身,俊俏的脸庞泛了恼怒的红晕。非烟毫不松手,紧紧捉住他的衣角,隐隐有衣帛撕裂之声。
“行了,你们俩这样闹,是怕动静不够大么?”何浅浅突然掀帘出来。
佳人面容如玉,目光清冷,仅着中衣,披了一袭淡青色外袍,娇弱中自有一股凛然高华,叫人不敢有半分不敬之意。
这样的郭爱让李子勋愣了一愣,过上片刻,方才想起自己的来意。
“你今日叫她送去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何浅浅冲非烟使了个眼色,非烟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去关门,里屋一时只剩两人。
何浅浅扶着桌子坐下,眸光轻转,“我道是什么事,大晚上的有劳李公子造访莫非是非烟没有对你交代清楚么?”
李子勋年轻气盛,听得她话中的疏冷之意,忍不住恼怒,“你这样说,是存心与我生分吗?”
“难道不是吗?”何浅浅淡淡笑,“李公子请坐,非烟,看茶。”
那笑容十分冷漠,与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娇羞,笑得李子勋不安,只能安慰自己,上回郭爱约他私奔,他纠结不答,谁知就听到了她的死因,如今她虽然没事,态度却大变,定是因此生出了嫌隙。
“我今天来,就是想听你自己告诉我,你要入宫。是不是他们逼的你?如是他们狠心逼你,我便豁了出去,立刻带你走。你也不用怕,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许人欺负了你去。”
说出这一番话来,李子勋的底气有些不足。面前那双眼睛灿若星子,清辉四溢。
何浅浅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微微怔忪,她想起了另外一个人,时光迅速倒转,回到那雕鸾画凤的大殿之上,那样清朗的面容,那样执着的神采,即便在天潢贵胄之前,丝毫不觉得逊色。
那个人也是信誓旦旦要带她离开,如今却不知落在何处。
转眼,已经六年。
“……你分明答应了我要从长计议,今天却又送了烧毁的书信给我,我知道你一定是让他们逼迫的。”李子勋见她沉默不语,以为说中了她的心事,面色稍缓,带了喜色,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一诉衷肠。
那副皓腕却在他的手指离了半寸前挪开,佳人声音淡漠,“没有人逼我,李公子,我是自愿入宫。”
“你……你分明不是这样想的。”李子勋又跌入谷底。
何浅浅正色看了他,“李公子,谢谢你的好意,我却不想与你就此一生漂泊,孤苦无依,宫里再怎么样,也是个花红柳绿的去处,比你的布衣夫妻、风餐露宿对我要合适得多。我自小锦衣玉食,受不惯那等苦楚。”
“你说谎,”李子勋额头有细密的汗珠,面前明明是他的颜儿,他却没有丝毫亲近感,反倒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很难辩驳,“你若是自愿,当初就不会自杀。”
何浅浅笑得如窗外的月光,其色皎皎,没有半点温度,“正是由于死过一次,我才觉悟过来,这样怡红快绿的日子,比那肝肠寸断的毒酒,比那凄寒哀苦的漂泊,其实好了很多。”
眸光灿灿,让他不得不信,李子勋面色颓然,她是千金小姐的出身,他以为带着她浪迹天涯已是他最大的付出,却从没有想过她会不肯。一开始她邀约他,被他搪塞而过,现在他来带她走,她却拒绝了他。
除了家世,除了容貌,他确实不能许给她任何未来,只是那个天真烂漫的清颜,几时变得这般贪恋富贵,步步为营?她曾经与他山盟海誓,如今在她口中,他是如此不堪,一文不值。李子勋血液冲上头顶,心中恼恨交加,偏偏她字字刺心,却又一针见血,他竟然反驳不得。
坐着的女子继续道,“你今日既然来了,我就把话一次挑明,免得日后夹缠不清。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从饮下那杯毒药起,你我之前的过节渊源,就已经是过往。李公子少年风华,他日另择良配时,郭爱定当恭祝。至于你我之间,不过是少年无知,也请李公子切勿再对人提起,须知宫门艰深,郭爱亦不希望李公子惹上事端。我后日便要出府,此时正是风口浪尖之上,还望李公子体恤我的苦处,莫要再出现在此处,免得落了私相授受的口实。女子失节事大,李公子若是还顾念当日的情分,就请留我一条路吧,郭爱先拜谢了。”
李子勋看着她徐徐躬身下去,乌黑的发丝从肩上滑落,发如黑瀑,衬得颈间那一抹雪白分外耀眼。李子勋说不出的苦涩,这一拜,前尘往事便成烟云。一时心灰意冷,长呼一声,“罢了罢了,只当是我在自作多情。”
他定睛看着面前的女子,目光痛楚而惘然,“我以为我们相识已久,今日才知道,我原来并不认识你。你贪恋富贵,我也无话可说。”
说罢就欲抽身,何浅浅道,“我已把信件奉还,当日我写给李公子的书信,也请李公子交还与我,方是两清。”
李子勋转过头来,清俊的面容一片灰暗,“你连一点念想都不肯留给我,你……当真绝情。”
“罢了,还给你”他从怀里掏出一沓信件,往身后一扔,飘然出窗。
非烟赶到窗前,那背影几起几落,消失不见,那一转身,怎么看都带了苦痛的味道。
“李公子……”
屋内片片粉红的信笺若风起的落花,犹自翻转着,轻飘飘地落到地上,满地凋零。
非烟默默地躬下身去,一张张拾起,交给何浅浅。
何浅浅握在手中,一沓子都是郭爱的青涩的爱情。
如今这段烂桃花,总算是有了个了结。
非烟的头低着,空气里有几分沉重,小姐书生的闺阁情怀里,总少不了丫鬟的身影,红娘促成莺莺,谁敢说她对书生无情。()
卷一 第十七章 再踏宫门
何浅浅第一次认真的打量非烟,她的身量不高,仅到她颈间,单薄的身形尚未发育,一脸稚嫩的神色,眉眼乖巧,顺眼而不张扬。
不过还是个孩子,懵懂已有了慕少艾的心。
何浅浅把信纸按在桌上,道,“把这些,都烧了吧。”
桌上烛台明亮,非烟沉默而顺从地引燃信纸,再扔到火盆之中。火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忽高忽矮,忽明忽暗。
何浅浅轻叹,“惟愿李公子能真的死心。我今天说这些话,虽然不近人情,却是为了他好。以其让他怀了一丝希望痛苦,不如一刀斩断。长痛不如短痛。”
非烟注视着信纸在火盆里一点一点化作灰烬,道,“我先前还不信,以为小姐是哄老爷太太放心,如今才真信了,小姐是打定主意要进宫了。小姐说的这些,非烟也省得,可是非烟看着小姐和李公子这样,非烟……心里难受。”
何浅浅和缓地握住她的手,“入宫是铁板钉钉的事,我怎么也挣脱不得的。人生在世,总会有不如意事,可怜很多人都宁愿糊涂地随波逐流,不敢面对自己的人生。我既然不能选择不入宫,只好多为将来谋划一些。”
这话,何尝不是说给她自己听,6年前的逃避和懦弱,纵容了敌人的嚣张,她与他差点天人永隔。
非烟似懂非懂地点头
何浅浅道,“非烟,你随我进宫,你怕不怕?”
“非烟不怕,只是,那里当真如小姐说的那般险恶么?”
何浅浅看她依旧是女童的外表,微笑,却忘记郭爱也不过比她大了两三岁,一样不成年。
“傻丫头,那里吃人不吐骨头,一旦进去了,就只得你我二人相依为命。”
“这个非烟晓得,非烟誓死效忠小姐,若不是当年小姐收留,非烟早没有了。”
何浅浅握住她的手,目光柔和,“非烟,你要切记,在那个深宫里,你我才是彼此的依靠,花言巧语的人很多,那都是包着蜜汁的毒药,不可轻信。”
非烟眨着懵懂的眼,只不住的点头。
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也只能先这样了。
郭夫人再依依不舍,离别的时间也还是到了。
那一夜,何浅浅几乎是睁着眼到天明,想到即将见到他,她就完全没有睡意。
其实离别也不过几个月的光景,恍似过了几个世纪。
天不亮非烟就侍候她起床,然后是复杂的梳妆,何浅浅挑了杏色的衣裙,头上也只是简单的插了一支步摇。
既然她已经是内定的人选,就无需在妆容上多下功夫,素雅即可,越是不引人注意越好。
可是有句话叫做:天生丽质难自弃。郭爱的姿容,想要低调着实不是容易的事情。
何浅浅望着镜中的女子,苍白是一番风韵,今日添了颜色之后,娇艳如三月的杏花,愈发显得风采不凡,何浅浅忍不住唏嘘。
哪个女子不爱美貌,但是这美貌却来得太不是时候。
清晨的微风拂面,抬头是湛蓝的天,淡淡几缕白云,预示着今日的晴朗,好似她的心情,坦然的,又有几分雀跃。
郭夫人和郭老爷拉着她的手,站在门前,久久不肯松开,还有郭爱已嫁人的姐姐郭凌,昨晚特意赶回来见妹妹一面。
“爹,娘,女儿就此拜别,孩儿不孝,不能再侍奉二老。爹娘多多保重。”何浅浅望着郭夫人红肿而兀自强忍的泪眼,深深拜下去。
“爱儿……”郭夫人上前拥住他,身躯微颤,难抑心伤。这是最后一次能这样叫她心爱的孩子。日后若能相见,也是君臣有别。
郭老爷搀住妻子,沉稳的面上难掩憔悴。
“妹妹入宫后,一切多加小心,有机会便给家里带个信儿。”郭凌握着何浅浅的手,大颗的泪珠落下来。
“大喜的日子,姐姐是开心过了。姐姐也要多保重,爹娘便托付给姐姐了。”何浅浅笑着替郭凌擦泪,眼圈泛红。
“你放心去吧家里一切都好,你自小娇宠,此番第一次离家,切勿再任性行事,谨慎些为上。”郭老爷面色哀伤,最后叮嘱道。
何浅浅点头,与众人挥泪而别。
离得很远,何浅浅还能从掀开的帘缝里看见三人的身影,一直站着,直到马车驶出了视线。
今天,便是开始了。
马车上下颠簸,何浅浅紧紧攥住扶手,微微渗出汗来。
她,回来了
巍峨的朱红色宫墙,重檐之上的琉璃瓦金光灿烂,紫禁城庄严地立在京城中央,这里象征着最至高无上的权利,极尽奢华的用度和光鲜灿烂的贵族。
马车在神武门停下,何浅浅踏进宫门的一刹那有些恍惚,仿佛一切都是在昨天,那个不羁的青年,牵着一匹白马,驮着她进了紫禁城。
关于选秀之事,她一向只是听说,今番终于有幸亲临现场。
万安宫后的体和殿内,云集了各地送来的秀女,或娇媚,或清秀,或顾盼神飞,或忧心忡忡,熙熙攘攘,都是盛装而来,争芳斗艳,殿内充斥着浓浓的脂粉香气,叫何浅浅想起一首歌,生如夏花。
殿上主座空空,选妃大典的重要人员尚未出现,女子们互相小声地交谈,无非是称赞对方的容貌或是询问对方的家乡之类,各自在心下暗暗比较,看有几分胜算,不见得真心,却也热闹,假如同时选上,也算是为日后做个人脉铺垫。
何浅浅站在角落里,含了笑旁听,一个清秀娇小的女子道,“姐姐们可知道今日都会有谁来主持?”
一个紫衣女子道,“依照惯例,自然是太后、皇上、皇后,或者有后宫主事的娘娘,也会一起出席。”
一个微胖的女子道,“我却听说,太后抱恙,今日不会出席大典了。”
“皇上也会来?”第一个女子面带忧色,“我听说三年前选秀女,皇上一个都没有选,结果不了了之,太后挑进去的几个,最后也成了宫女,不知今年会怎样?”
紫衣女子微笑,“这些事情,原轮不到你我担忧,选不上,能回家倒是更好。”()
卷一 第十八章 秀女大选
何浅浅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女子感觉到她的目光,对她一笑,眉眼间颇有飒爽英气,观之亲切。
这一眼引得其余几人也朝她看过来,前番说话的清秀女子道,“这位姐姐姿容不凡,不知是哪里人士?”
何浅浅回以一笑,“小妹郭爱,家父宛平县令郭载恩,请教几位姐姐芳名?”
“我叫焦瑢,家父顺天府知事焦挺。”清秀女子温和道,“这几位姐姐也都是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