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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柳残阳拂晓刺杀-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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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小蓉暗里推了何敢一把,自己先开口叫:

  “二姑……”

  何敢干咳一声,双手抱拳:

  “不知前辈驾到,有失远迎,多时未见,前辈功力却越发精进,真个愧煞吾等……”

  赵素素格格一笑,走了过来:

  “少给我老人家扯些闲淡,这一路上来吃辛受苦,日晒雨淋,今晚更窝在那块山岩上头憋了这一阵子,为来为去,还不是为了你们小两口?我说何敢呀,只要你稍稍有上点良心,对我们家蓉丫头好一些,别说这区区劳累,便豁上我这条老命,也是值得!”

  何敢愣呵呵的傻笑着,自觉一张脸热到了耳根子:

  “是,前辈,多亏前辈一门老少相助,何敢幸能得出生天,有余之年,皆报恩之时,何敢——”

  一挥手,赵素素打断了何敢的话:

  “‘赵氏剑门’不用你报恩,我老人家更不稀罕这一套,何敢,一朝你做了我赵氏姑爷,便成一家人,一家人何须报恩?换句话说,只要你娶了蓉丫头,也就等于报了恩,对不对呀?”

  何敢呐呐的道:

  “这个……这个……,前辈,何敢才流学浅,草莽出身,恐怕会屈辱了赵姑娘……”

  赵素素斜明着赵小蓉,道:

  “我说蓉丫头,你可在乎他的才学、他的出身?”

  赵小蓉大大方方的摇摇头,羞怯的道:

  “我不在乎,二站……何敢他人好、心好,这就够了……”

  “嗯”了一声,赵素素又道:

  “也不怕他屈辱了你?”

  赵小蓉垂下目光,低幽幽的道:

  “如果我有这种想法,还会千里迢迢跑来见他?”

  直瞪何敢,赵素素道:

  “话说到这里,业已到了头,何敢,你手摸着良心,好歹做个交代!”

  眼前的情势,已到了拿鸭子上架的光景,而真个凭良心说,赵小蓉任是哪一项也足以匹配何敢,况且还加上这些情,这些恩,这些义。在如此的厚爱深德之下,何敢再要以个人条件的不妥做推倭,就不仅不上路更带着虚假了;他望着赵小蓉,赵小蓉也望着他,双目中又见泪水波莹……

  用力颔首,何敢大声道:

  “只要赵姑娘不嫌弃,我就要娶她做老婆!”

  赵素素笑得面如春花,灿丽开怀:

  “真是粗,却粗得好!”

  那一侧的赵大秦快步走近,一手拉着妹子,一手拉着何敢,又将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这位准大舅子的语声竟透着梗塞:

  “老天有限,总算了却赵氏一门几年来的大心愿,但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白头到老,五世其昌……”

  赵小蓉才羞得埋下脸去,赵素素已笑骂道:

  “真是二愣子一个,还不到成亲行礼的时辰,你就急着祝颂做什?咱们快离开这里,另找个地方先好好热闹热闹

  何敢过去拔出苏亥尸身上的“龙舌短剑”,这才会同赵氏老少三人,匆匆由山岩向东逸走——领头的是赵大泰,他好像对附近的地形相当熟稔——

  东方,已透出一抹暖色,有习习的晨风吹拂,风有点冷峭,而卧虎岗伏踞如故,夜来连串的搏杀拚斗,却已似春梦无痕……





拂晓刺杀第十七章 八方风雨



第十七章 八方风雨

  半山腰上的这个石洞,也真难为赵大秦他们怎么找到的;石洞不深,干燥且通风良好,石洞外面有层层竹林掩遮,一片碧绿中透着那等沁人心脾的清幽意韵,非但看着顾眼,便住上几天亦挺安逸。

  石洞中打扫得相当洁净,还铺得有细致的草、牙骨枕、丝夹被,甚至连茶壶茶杯外加资制食具都不缺,只要在洞口的凹壁处理石成灶,就能举炊啦——这哪像是出远门准备狙杀豁命的情形,简直同郊游野宴的光景差不离……

  赵大泰才替何敢把肩头、腰肋、以及脑门上的伤处敷药包扎妥当,赵小蓉已端了一壶香茗进来,更顺手递了一件灰绸长衫给何敢,然后取过两只盖杯搁在席上,轻轻悄悄的将茶水注满杯中。

  何敢望了望手的上长衫,转脸向赵大秦:

  “这可是你的衣裳,赵老大?”

  嘿嘿一笑,赵大泰道:

  “我的衣裳?你也不瞧瞧咱们两个的体型差得这远,我的衣裳你如何适身?好叫你知道,这是我妹子特地为你手缝的哩,还不止一件,大约替你缝了五六件,另外一双软鞋,两双快靴,也都是她一针一线为你做好预备着,有这样的一个浑家,何敢,你说你是不是叫命好?”

  连连点头,何敏感动的道:

  “不只是命好,更是前生修来的福份,论起来我又算老几,却蒙赵姑娘青睐有加,厚待至此,每一思及,实在心中有愧……”

  赵大泰笑道:

  “你现在总晓得我妹子对你的情份了?何敢,虽则领受稍迟,好在还不算太迟,你是他娘身在福中不知福,像我妹子这样般般上品、桩桩高雅的标致淑女,大家闺秀,挑着灯笼也无处找,就凭你姓何的一个老粗,更连提都不用提了,可她就偏偏看上了你,又来得这么个死心眼法,你瞧你是走的哪步运?敢情祖坟的风水好啊……”

  何敢哭笑不得的干声打着哈哈,表情十分尴尬;赵小蓉双手奉了一杯茶过来,边白了她哥哥一眼,低声埋怨着:

  “哥哥,你就少说一句行不行?何敢面皮薄,也不怕他承受不住?”

  何敢接过茶杯,涨红着面孔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和赵老大一向玩笑惯了,明白他的个性,再说,他讲的也是实情,早晚皆属郎舅至亲,几句话还有受不了的?”

  一句“早晚皆属郎舅至亲”,不但赵大泰听得舒心透顶,赵小蓉尤觉甜蜜温暖无比,她深深望着何敢,无限柔情的道:

  “我哥哥这个人就是口没遮拦,难得你能掠解他,有什么说得过份的地方,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何敢忙道:

  “不生气,不生气,赵姑娘,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赵大泰自己伸腰取过茶杯,掀起杯盖把杯面上的茶花吹拂到一边,嘬唇浅吸一口,这才颇为感慨的道:

  “所谓‘女大不中留’,这句话说得实在不错,嫡亲的兄妹哪,一眨眼妹子长大就向着外人啦,养丫头的确不如养儿子好,何敢,对不对哇?”

  何敢窘迫的道:

  “其实,两姓结亲,便成至好,也和一家人一样,不能说是外人……”

  赵小蓉斜明着乃兄,道:

  “听到了没有?哥哥,你再要放言高论重男轻女那一套,休要怪我在二姑面前告你一状,包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双手急摇,赵大泰赶紧道:

  “好,好,算我没说,算我放屁便是,你切莫在二姑耳边造谣生非,妹子,我们只是聊聊而已,你可不作兴如此整人!”

  得意的笑了,赵小蓉道:

  “谅你也不敢不怕,二姑生平最恨的就是人家说儿子强过女儿,男人优于女人,为赌这口气,她宁肯豁上一辈子不嫁,亦非得标着爷们争争长短不可,现在如何?天下之大,有几个男的功夫比她强?就算爹吧,大概也不能不让她三分!”

  何敢一想起那位“活屠妇”赵素素,亦不禁背脊泛寒,他呐呐的道:

  “赵姑娘,你的二姑本事真叫高,居然连‘身剑合一’的剑法都练成了,我出道江湖这许多年,还只是第二次看到这等精湛艺业的显示,乖乖,芒锋所至,寸草不留,在一把剑上,能有如此造诣,堪称观止了……”

  赵大泰抢着道:

  “何谓‘赵氏剑门’?这就是了,你以为我们光靠虚名去唬人么?好叫你小子大开眼界,知晓剑术之境,深瀚无涯,剑术之奇,莫可比拟!”

  赵小蓉微皱双眉:

  “哥哥,你又来了!”

  何敢却颔首道:

  “不错,赵姑娘,令兄说得有理;剑原为兵器之祖,属于最基本的刃械,会用容易,用得精到就难了;而剑术的上乘修为也有多种,想练到那等技艺,不仅是苦心与毅力,更要深具悟性,有特殊的禀赋和诀窍,所以习剑者千万,有成者便如凤毛麟角,少之又少了‘赵氏剑门’的火候,在你二姑身上已经得到证实,确然不凡!”

  一拍手,赵大秦喝声彩道:

  “说得好,何敢,有你的!”

  “噗哧”笑了,赵小容道:

  “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羞也不羞?”

  赵大泰道:

  “这叫当仁不让,受之无愧,妹子,不信你数数看,当今武林有几个人使得出二姑的那一手?”

  何敢若有所思的道:

  “对了,赵老大,我还忘记问你们,你们是怎么找到我又缀上来的?”

  赵大泰道:

  “还说呢,我他娘也只是刚刚将伤养好,就迫不及待的照你行前所交待的路线追了下来,一面另托人回家,传书告急!”

  何敢不解的问:

  “传书告急?告什么急?”

  金鱼眼一瞪,赵大秦道:

  “我可不似你,好歹拚上一条命,直脖子不弯的硬朝刀口上撞,眼前明明是个坑,你也三不管的愣往下跳,我却得合计合计,以你我二人之力,能否敌得过‘八幡会’那一群豺狼虎豹,合计的结论是绝不可能,利害权衡之下我当然就要讨救兵,家里接信以后,马上派来二位娘子军,一位是我二姑,一位就是我妹子;我们约定在北边‘朱雀镇’一家‘喜来客栈’会合,却亦在那里失去了你与金铃的踪迹……”

  何敢道:

  “本来是预定经过‘朱雀镇’的,因在半路上遭到‘八幡会’拦截,才临时岔了路;赵老大,拦截我们的人,就是你在‘苟家集’遇着的那几个,全是马无生手下的悍将……”

  赵大泰道:

  “储祥和邵昆山那一伙?”

  点点头,何敢道:

  “正是,也幸亏你提过这几个杂种,我才断定马无生本人不在其中,方能静下心来谋动歼杀,不曾当场乱了手脚!”

  赵大秦恶狠狠的道:

  “早知情况会是这样演变,那时便下手做了他们,也省得后来凭添如许麻烦!”

  何敢又道:

  “赵老大,‘朱雀镇’以后呢?你们又是如何跟上来的?”

  赵小客接口道:

  “我哥哥实在迷糊,把二姑和我召了来,竟然不知道你在哪里?客栈中闷了两天,想想这样傻等不是办法,就只有三个人分成三拨,顺着‘朱雀镇’内外瞎转,不料这一转还转出眉目来,哥哥遇着几位黑道朋友,经他打听之下,获悉‘八幡会’大批人马前几日路过附近,听说是由那白不凡带头领路,但他们的目的地何处,却不清楚……”

  赵大泰不由自得的一笑:

  “姜是老的辣嘛,我他娘灵机一动,另外找人刺探力向双的宅居坐落何处?一问之下,果然距那‘朱雀镇’不远,我直觉便联想到白不凡与那力向双仍有勾结,而且‘八皤会’如此大张旗鼓,劳师动众,极可能是为了对付你,几种迹象一凑,便决定先摸到卧虎岗性力的那儿,好歹探探风声再说……”

  何敢问道:

  “路子是走对了,赵老大,你遇着力向双没有?”

  先喝了口茶,赵大泰咂着嘴道:

  “在我们抵达的当口,正好逢上那一片兵荒马乱、鸡飞狗跳的辰光,力向双的宅子里外,简直像沸了锅啦,人来人往,吆喝得神鬼不宁,火把灯光,绕着姓力的宅子四周打转,我一看情形,就知道出了大事,而且也判断又是你老弟捅的漏子,经与二姑妹子略做商量,只有冒险从后院掩进去弄个明白再说,我们才一越墙而入,哈!你猜却碰上了谁?”

  何敢脱口问:

  “谁?”

  赵小蓉微含醋意的道:

  “金铃。我哥哥和她见过一面,认得她,人长得好美哦……”

  何敢咧嘴苦笑,又忙道:

  “这娘们跑出来瞎撞乱闯干吗?我一再交待她要注意隐藏行迹,最好躲在屋子里别出来,因为力向双已和我消除前怨,反过来帮我们了,万一教‘八幡会’的人在哪里遇见,可是大大的不妙!”

  赵大秦道:

  “这个金铃已告诉我了,她也不是故意瞎撞乱跑,只是由你的房间回到她的房间而已,就这么巧,她才掩掩藏藏的出来,就恰巧接上我们翻过去的那一刻;这女人很他娘会说话,言简意胲,马上便把前因后果讲得一清二楚,更推测你会引诱‘八幡会’的朋友往岗上去,她表示卧虎岗地形崎岖复杂,黑夜中又宜于伏击,她说你是第一流的伏击行家,狙杀奇袭,并世无双,我们听了亦颇有同感,立时转向山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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