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多情+番外by清静-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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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研究石桌下的机关,对众人的拍马听而不闻,被吵得烦了,叫他们问祈世子去。
看看坐在石阶上对著花圃发呆,一脸「良辰美景岂可辜负,如花美眷你在哪里」的祈世子,众人哀大莫
过心死,一致绝望,开始相互埋怨起来,不明白自己只是想来看看天下第一美人的,为何会生出这等波
澜——难道美人的兄长认为这里面有他的妹夫,所以才故意考验?
伊祁偶然听到了,对他们的乐观天真免不得啼笑皆非,但现在这种被因的状态,或许需要这种乐观才不
至让场面失控罢。
拍拍手上的灰,坐到祈世子身旁,顺便瞥了眼被众人抛在一旁,不敢多嘴的凌虚子。
「有头绪了吗?」
「没有美人。」祈世子回了他一句心灰意冶的结论。
险险一掌挥了出去,少年深吸口气:「我这边倒是有收获。」
从他坐到祈世子身边起,周围的谈话声都低了下来,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听到少年说有收获时,呼啦
一声全围过来,迭声赞道:「果然英雄出少年……」、「难怪夫子要说後生可畏……」、「早知道伊少
爷人中龙凤……」、「还是伊兄最靠得住啊……」
白皙的额角爆出青筋,伊祁不再开口,直到众人识相地闭上嘴。
「这次柳残梦前往青城,目标明确,所以无论他如何藏匿行踪,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留下。但从数日前,
映阳居之後,就再也没有他的下落,消失得非常彻底。」
众人听得天花乱坠不明所以,祈世子「唔」了声。
「要隐藏一粒沙子,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它埋在沙堆中,而要躲开我们的追踪,最好的方法,就是跟在
我们身边。」
这次众人听得懂了,南安侯惊呼道:「你是说,柳残梦就在我们身边!?」
话一出口,众人「呼」地一声,再次散开,纷纷跟别人保持距离,用怀疑的眼光看著周围,生怕自己旁
边的那人就是柳残梦。
「柳残梦消失後,我们队伍里就多了一个人。他装腔作势招摇撞骗大出风头,时不时玩一些愚蠢的诡计
,让我们对他掉以轻心,一直不曾将他与名动天下的武圣扯在一起……」
说到这,大家目光都集中在凌虚子身上。
凌虚子本来也在东张西望,看到大家的目光都望著自己,原先不明所以,慢慢省悟过来,差点跳了起来
:「你你你,你们看著我干嘛!难不成以为我是柳残梦!?」
第十二回
无情有思
春夜的山风,清凉舒爽,带来阵阵花草清香。拂过落樱亭时,却悄然避开。
亭子里的气氛,僵凝得一丝风也吹不入。
「不是以为,而是确定!」伊祁看著凌虚子,目光略有激动,「我刚才在石桌下,就是在找,到底是谁
帮助凤五发动机关——不然以他一个病弱之人,岂会如此轻易就逃了开去。凤五很小心,什么痕迹都没
留下来。但他忽略了一点,机关最後的关闭,并不是倒向祈这边,却是倒向南安侯这边的,这证明,有
人在相反的方向启动机关,才会形成这种状态。」
「冤枉啊!真的不关贫道的事,这是有人陷害……对,是凤五陷害贫道,挑拨离间。诸位明察秋毫,莫
冤枉好人,放走歹徒!」
众人见凌虚子唤得凄切,心下也在犹豫。
「柳残梦,敢作敢当,都这种状态了,你承不承认都没大差别吧!何须如此作贱自己!」伊祁说著看了祈
世子一眼,却见祈世子皱眉叹气。
「小伊祁,打草惊蛇是很不好的行为~」
伊祁一怔:「你早就知道?」
「怎么说呢?」祈世子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将麻烦留在眼底,总要比四处追著要好一点
……」他边说边打了个哈欠,下一瞬间,伸展开的身子已如豹般窜出,十指扣向南安侯。
众人惊呼未已,南安侯却似早已防著这一招,右手向内切了个弧形,「百川归海」迎著祈柜来的左掌,
左手一招「孤桐望月」削向祈的下颔。祈世子眼见手上无功,头一偏,弓膝踢向「南安侯」足上环跳、
三里二穴。
高手的对峙,变招都极为快速,这些变化说来话长,在他们手上却只是一眨眼的事,下一瞬间,拳掌交
迎风起云涌,众人才看到一招,两人手下已不知过了多少招。身形太快的结果,每人看来都有三头六臂
一般。黄衫翩飞绿衣纵横,掌风带动气流飞旋,众人被逼得都喘不过气来,明明拳掌在眼前耳际飞舞,
双腿都吓软了,身子却僵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近距离「欣赏」难得一见的高手交流。
「啊——」唯一的惨呼声发自凌虚子,他被祈世子一脚误中副车,踢了出去,撞倒了两人。
伊祁一直找不到可以插手的机会,此时眼见两人掌势一缓,正想出手,却听两人拳掌相交,「乒」地一
声,各自後退了数步。
众人松了口气,急急倒退数步远离战场,再看胜负。只见祈世子头发微乱,呼吸急促,没什么伤口,「
南安侯」脸上破了道血痕,伤口处,一小块人皮面具已被撕下。
伸手摸了摸颊上的伤,将手指上的血迹用舌舔净,「南安侯」笑道:「小情儿,你的武功大有长进了。
」
这句「小情儿」叫得众人皆是一寒,祈世子更是青筋暴跳,恼羞成怒:「闭嘴!」
「南安侯」吃吃一笑:「好,你要我闭嘴就闭嘴。不过,让我好奇一下,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三个原因!」祈世子冷笑。
「三个?这么多?」「南安侯」叹了口气,开始反省,「你说吧!」
「一,我与南安侯见面那天,他因出言不逊,被云溪老人夫妇教育了一顿,後来我给他一瓶伤药。」祈
世子说到这,不由一笑:「你从他身上搜到时,多半以为这是黄蜂针与青蛇牙的独门解药,却不知这药
根本不是治伤的,而是阻止伤口愈合的。」c
「南安侯」闻言,捂了下自己脸上修饰得一天比一天「好转」的伤口,不由叹气:F我倒忘了,你怎么
肯做赔本生意……二呢?」
「就是凌虚子的出现。,伊祁虽然说得有理,但他忘了,将凌虚子拉进我们队伍的却是你。你消失後他
就出现,这个时间太接近了,就算我们一时没感觉,你也会慢慢造出时势让我们将他跟柳残梦扯在一起
——他是你故意找来掩护自己的人。」
「那么三?」
「三在凤五身上。伊祁方才说机关倒向你这边,他才认定凌虚子是你。但凤五是怎么样的人,岂会犯出
如此明显的错误。」
「南安侯」默然片刻,终於笑了起来。「小情儿,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真舍不得放开你呢——」
祈世子方才说话时,也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才说得极尽详细。但亭子里人太多了,他一直找不到有利的
机会。听得此言,已知不妙,却还是抓了个空,「南安侯」膝不弯肩不动,似被人用线从背後牵引一般
「飘」了出去,落在花圃间。这机关是他布置的,自困不住他,三两下便消失不见,只余一连串长笑声
。「祈情,我们下次再见……」
多番变故,公子们早部傻了,到柳残梦消失,才反应过来,吵成一团。、
伊祁扁著嘴,为自己慢了一步郁闷不已,又因坏了祈的计划,自作聪明却弄错人,当下眉毛更是垮到了
嘴角。
祈世子眼睁睁看著柳残梦消失,心下也不好过。但见伊祁这般脸色,怕他想不开,伸手揉揉他的小脑袋
:「小伊祁,你没做错什么,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柳残梦不可能真的困在这里七天,一定有他的
诡计。所以,刚才你就算不开口,我也会开口揭破他的。」
「可是我认错人了……」
「这是你经验不足,只看到表层的缘故。你年龄还小,吃亏是正常啦!不然一个个小小年纪都成精成怪
,区区要往哪里混了。」敲了钻牛角尖的小脑袋一记,旁边凌虚子哎哎咧咧终於爬起来了,瞥了瞥大家
,对祈世子垂头丧气道:「贫道有眼无珠,不知珠玉在前,大吹大擂,望王爷恕罪。」
伊祁哼了一声,坐到一旁反省兼生闷气去。
「南安侯」走後,那群公子们自然而然地以兵部公子孙品书为中心围成一团,七嘴八舌说著南安侯与柳
残梦到底是如何替换成功的。说来说去,却一点头绪也没有。好好一个活人,在他们手上丢了,老侯爷
要怪罪下来,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人多口杂,越说心下越没底,一双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祈世子。
可惜没有一个是美人,被他们这样哀怨地看著,很伤眼啊!祈世子背身转了个方向,只作没看到。至少
对著凌虚子,虽然是一肚草包,又五柳长须,但仔细挑五官看的话长得还不错。
凌虚子被他突然转过身来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王爷……有何见教?」
「可惜你年纪大了点……」
反省中的伊祁霍然起身,忍无可忍地一把揪住祈世子衣领大吼:「你这个色胚子——不要连出家人的主
意要都打啊!」
天色已完全暗下来。天上月圆如镜,青烟冥冥,繁星只得两三点充数。山风吹来芳草香气,甘甜沁凉,
如饮仙露。
用力吸了几口「仙露」,亭子里的人,肚子已经开始咕碌碌地叫了。
「还没有人送饭来啊……」不知是谁失望地开了口,换来一片附和。
难不成真的有那么好心的敌人会送饭来?伊祁翻了个白眼。
「如果他们真要关我们七天,又不送饭,我们一定会饿死的!」
被困的觉悟终於进了公子们的脑袋,哀声遍野。
「我不要啊~~」
祈世子还是坐在亭边的石阶上,看著花圃。他背对著众人,没人看得到他的表情,也不知在发呆什么。
伊祁看了他一会儿,却是不开口打扰。他可以感觉到,祈世子跟那位月华郡主之间,定有过什么的往事
,而月华郡主,最後嫁的却足寒惊鸿。
伊祁坐的柱子後面,就是凤五之前说到的刻字处。除了那四句诗,还有一行字。
——无尘此生,独慕惊鸿。
这些字已被他悄悄掩了,虽然祈有可能已经猜出那柱上是些什么话,但只要他没亲眼看到,只要自己没
说出来……
情之一字,到底是什么?
像寒惊鸿死後,莹无尘出家?像祈世子喜欢莹无尘,无尘却独慕惊鸿?像轩辕与师父,相思相望不相亲,
天各一方?
少年也陷入了迷惘之中。
祈世子发了半天的呆,终於站起来:「走吧!」
「走!?」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死瞪著祈世子。
祈世子眼珠子转了转,笑得阳光灿烂:「区区没说过吗?区区一向过目不忘……」「那你刚才……」
「在看连凤五公子都要称赞不已的花圃啊——区区果然很有天才呢!这花圃越看越爱,回京後定要照样
子再摆一个。」
伊祁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雪花大的轮盘在夜空中升起,明灭闪动三次後,才缓缓熄去,漫天星雨簌簌洒落。
「军师?」
凤五站在窗前,看著属於暗流专用的烟花在天空中趾高气扬,跟它主人一般十分招摇,沉默片刻,道:
「随他们去吧!不用挡了。」
「这样好吗?」
「公子原本就无意与他为难。」凤五离开窗口,「当初在隐鹤谷,原计划是让莫絮杀了祈世子,一来取
信班布达,二来断了轩辕帝一臂……」
「结果公子不但放过他,还救了他一命。」说话这人满腹牢骚。
「祈世子对奉天帝忠心耿耿,不会为我们所用。上次放了,这次又放,公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想什么?你可以自己去问公子啊!」凤五微微笑了起来。
「猜测是无济於事的,我们该计划下後天该干的事了。
「後天……」说话的人嗤了口气,「後天上阵的又是我了。」
「此事只有你办得成,舍你其谁,不用过谦。」天色渐明,凤五熄去了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