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临城下-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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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潇应了一声,道:“不是让你回去报丧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赵行低着头道:“二爷恕罪,属下还没向夫人报告。”
子潇蹙眉,“为什么?”
赵行道:“属下觉得念和说得有理,这丧现在还不能报。”
“念和?”子潇一怔,眉头皱得更紧了,“说清楚,怎么回事?”
赵行道:“属下回府要见夫人,念和看我神情不对就问我是不是大少奶奶找到了,我就把大少奶奶的事跟她说了。念和听了就说这事暂时不能说,她说大少奶奶蒙着冤,又是这样死法,要是不把大少奶奶的冤屈洗刷清楚,一旦草草下了葬,依大少奶奶的身份再想迁入祖坟恐怕就比登天还难了。大少奶奶仙去已成事实,早报晚报在夫人那里没有什么差别,等查清了这事再报夫人也不迟。她还说,二爷行事一向缜密周全,只怕是一时心乱失了主意,让我劝二爷静下心来好好想个法子周旋一下,好让大少奶奶的冤魂得以安息。”
赵行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一块一块地砸着子潇的脑袋,这番话听完,子潇才感觉真正从朦胧睡意里清醒了过来。
点了点头,子潇用拳头砸了砸额头,道:“念和说的对,是我昨天晚上脑子进水了……就照念和的意思吧,先把大少奶奶安置在墓园地下冰窖里,等查清这事再说。”
“是。”
子潇又道:“林公馆那边有什么动静?”
赵行颔首道:“暂时没有异动。”
子潇轻蹙起眉,思忖了一阵,才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盯紧了,丝毫
79、清醒 。。。
不得放松,小姐还在里面呢。”
“属下明白。”
子潇扬了扬手示意赵行退下,赵行转身刚走了两步,忽然又被子潇叫住了。赵行以为子潇还要交代些什么,忙转身回到原地,却听到子潇道:“你要是看上念和了就自己跟她说去,只要念和点头,我就同意放人。”
赵行一怔。子潇低头手按着额头,赵行看不到子潇的表情,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子潇没听到赵行回应,抬起头瞪他一眼,“我没说清楚还是你没听清楚啊?”
赵行忙道:“属下明白。”
子潇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清晰地在他声音中听出了喜色。
你情,我愿,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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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当归 。。。
第八十节·当归
清早,娉婷被轻轻而急促的叩门声叫醒。娉婷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开门前看了眼房里的座钟,还不到六点。
娉婷想到这时候敲她房门的除了林莫然也不会有别人,但她想到的所有林莫然大清早敲门的原因里都没有一张报纸。
“你……”娉婷想说“你怎么这么早起床”,也想说“你身体还没恢复好,怎么四处乱跑”,又想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几句话一块儿堵到嘴边,娉婷却说出一句:“有事吗?”
因为她觉得这才是重点。
要不是有事,一个身体还没恢复好,可能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人,怎么会这么早起床四处乱跑呢?
林莫然的脸色不出意料得很难看,但此时的难看中除了苍白更多的却是紧张、严肃和担心。没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林莫然先把手里的报纸递给了娉婷。
娉婷看向报纸,林莫然看着娉婷。
看着娉婷的表情从疑惑霎时变成惊愕,林莫然微蹙着眉道:“我刚才伤口疼的厉害,楼上止疼药用完了,我下楼找药……这是我在客厅看到的,不过已经是前天的了。”
“我不信……”娉婷像是没有听到林莫然的话,目光一直停留在报纸上,连连摇头,“二哥不是这样的人,绝对不是……”
“娉婷,”林莫然扶了扶娉婷微微颤抖的肩膀,用一种温和的力量从娉婷手里把那张报纸拿了回来,“别着急,我相信二少爷已经在处理这件事了。你如果实在担心,我想办法让你回一趟沈府,好吗?”
娉婷刚想说“好”,忽然想到两人现在的处境,不禁道:“可是……我们现在不是不能出去吗?”
林莫然淡淡微笑,“他们对我还有顾及,我跟你一起去就可以了。只是恐怕不能在外面停留太久,而且会有人一直监视我们。”
娉婷轻轻皱起眉来,“我只想知道家里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被人监视没什么要紧。可是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能随便出门的。”
她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家事时竟还惦念着他的伤势,林莫然淡淡的微笑里多了一丝满足,道:“别忘了,我不只是个病人。”
娉婷点了点头。这几天他都在被她悉心照顾着,以至于她几乎都忘了这是个比她强得多的大夫。
林莫然此时想到的却与自己大夫的身份毫不相干。他想说的是他是个革命党的秘密死士,比起严酷的训练来说这点伤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何况,他也不只是为了她。
除了必要的关心,Anna果然没有阻拦林莫然,但也果然派了三个所谓随从跟着他们。
让娉婷唯一感觉意料之外的是林莫
80、当归 。。。
然。
清晨林莫然来敲她房门时虽看起来还有些病色,却倒也是精神得很,看起来与一般大病初愈的病人没什么区别。等她换好衣服从房里出来,林莫然正靠在床头对Anna说要出门的事,这时的林莫然竟看起来苍白虚弱得像是垂危的病人。Anna一直在侧,娉婷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什么,林莫然执意说自己没事,她也就勉强相信他了。上了马车之后,林莫然一句话也没说,紧闭着眼睛虚弱无力地靠在娉婷身侧,不停地冒冷汗,像是忍着很大的痛苦。无论娉婷问他什么,他都只是摇头。
马车停在沈府大门前,骑马跟在马车两侧的Jason和Nick也勒住了马,Nick翻身下马上前去打开了马车车门。
林莫然这才轻轻睁开眼睛,对娉婷道:“让Nick陪你进去吧,我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娉婷扶他坐好,不经意间碰到他冰凉的手指,不禁皱起眉来,抓着他几乎没有体温的手担心地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伤口很疼吗?”
林莫然摇了摇头,用另一只同样冰冷的手轻轻推开娉婷的手,“快去吧,记得早点出来……”
娉婷迟疑了一下,取下自己的羊毛披肩盖在林莫然身上,才下了马车,让Nick跟着进了沈家大门。
进了门,娉婷就径直奔向恒静园。
灵玉被逐出家门,子潇被软禁在墓园,那么此时在这个家里还可能见到的人里最让她牵念的就是子轩了。
子轩昨夜醒了。
可在他知道灵玉的事之后就把所有人都关在了门外。
或者说,是他把自己关在了门里。
就算是娉婷也没能让他把门打开。
得知子韦不在府上,娉婷只得去了庄怡园。
白英华刚换好出门的衣服,正在妆镜前选着首饰,忽然听到门口丫鬟喊了声“小姐”,诧异地回过头,正见娉婷迈进门来。
子潇之前对白英华说的是江天媛偶染微恙,就让娉婷去她那里住了。所以见到娉婷回来,白英华便问,“江小姐好些了吗?”
娉婷不知道白英华在说什么,但也没有心情深究,不理她的问话,走上前去便道:“我要见二哥。”
白英华脸色一沉。娉婷虽不在家,可白英华知道这事不可能瞒得住娉婷,也很清楚她知道后早晚会来这里闹上一回,所以心里早有准备,沉声呵斥道:“真是一丁点规矩都不懂了,一句问安的话都没有,还敢用这种口气跟长辈说话,你是想让我对你也上家法吗?”
娉婷很清楚和白英华硬碰硬的结果,出国之前什么柴房墓园的她也被关过几次,竹板鸡毛掸子的以前也没少挨。虽已事隔多年,但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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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英华这样训斥,娉婷还是心里发怯,不敢再放肆,换了种安稳些的语调,道:“妈,你真的相信大嫂和二哥会做这样的事吗?”
白英华转过身去,不答娉婷的话,在妆奁盒里找出一对翡翠耳环,一边对着镜子不紧不慢地戴上,一边看着映在镜子里的娉婷,不容置疑地道:“这事族里的长老们已做决定,我也吩咐下去了,这件事在家里不许再有议论。你先前不在家,这次我且不罚你,若再敢提这件事,你就别想再出房门一步了。”
娉婷知道白英华这句话不是吓她玩的,轻咬了咬下唇,还是壮起胆子道,“妈,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怎么还能再用什么族规来处理这样的事啊,这是犯法的……”
白英华看了看自己映在镜中的容妆,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转过身不带表情地看着娉婷,“族规是一家之法,违反族规也是犯法的。”不等娉婷反驳,白英华打量着娉婷沉声道:“过了今年你可就十九岁了,再不嫁人可就会成南京城的笑话了。你要是挑花了眼挑不出个合心意的,我就要替你做主了,到时候可别说我犯法。”
“妈……”娉婷话还没说出口,白英华已经拿起手袋头也不回地迈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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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门风 。。。
第八十一节·门风
还没等娉婷整好心绪,突然听到白英华警惕中带着愠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你是什么人?”
娉婷猛然想起那个深眼窝绿眼睛的Nick还站在门外等她,忙走出去。见Nick一脸无辜地看向自己,白英华也紧皱着眉头看向她,娉婷站住了脚,停了一下,看了看这两个人,走到Nick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对白英华淡淡地道:“你要的女婿,我带来了。”
话音刚落,白英华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娉婷却突然看到白英华身后不远处正向这边走来的白雨泽。
显然他在一片宁静中听到了娉婷这句话,惊愕地站住了脚步。
看到白雨泽呆立住的模样,娉婷没感到惊慌,却感到满足。
这一个神情足以证明,他爱她,只是不敢告诉她。
在白英华质疑的目光的注视下,Nick似乎是明白了这是怎么一个情景,向白英华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白英华看了看这貌似亲密的两人,沉着脸色,到底没发一言,转身走了。
白英华离开,娉婷和白雨泽就直接面对面了。
娉婷不着痕迹地轻轻松开挽着Nick的手,轻声对Nick道了声“Merci”,走到白雨泽面前。
娉婷轻轻叫了声“表哥”。
半晌,白雨泽才道:“你回来了。”
看着白雨泽失魂落魄的样子,娉婷真想立刻告诉他这个外国男人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话没说出口,白雨泽已先开了口,“你不该这时候回来,府上刚出了事。”
娉婷点了点头,“我都知道了。我相信大嫂和二哥不是有意发生这样的事的。”
白雨泽听到娉婷这句话,原本失落的神情忽然显得激动起来,道:“这不是有意无意的事。事关名节大事,就是无意为之也是罪不可恕,沈氏宗族如此轻判此事,实在有辱沈家威严。”
娉婷诧异地看着白雨泽,她实在不敢相信这番话是在向来温文谦逊的白雨泽口中说出来的,“你……你说什么?”
白雨泽似乎是以为自己没把意思表达清楚,又义正词严地补道:“沈家是江南名门,出了这样有辱门风的事情就该严厉惩戒,以儆效尤。”
“你怎么会这样想?”娉婷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白雨泽,“如果他们是被冤枉的呢?”
白雨泽也像是不解地看着娉婷,“他们孤男寡女同床共枕已是事实,怎么会是冤枉呢?”
娉婷这才明白白雨泽说的有辱门风的事并非指子潇灵玉发生什么关系,而是“同床共枕”这个部分在他眼中就已经是罪不可恕的事情了。
沉默须臾,娉婷深深地看着白雨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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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道:“表哥,如果你是族长,你会怎么惩罚他们?”
白雨泽想也不想,豪不迟疑地道:“浸猪笼,这是祖宗家法。”
娉婷疑惑地看向白雨泽,她能感觉出这不是什么仁慈的处罚方式,但这个词对她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