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渡心指-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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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孤,点点头道:“很公道,我们就这么一言为定。”
说着,关孤伸手入怀,摸出一叠银票来捡出其中一张交予胡起禄,边道:“老狐狸,这是‘长安’‘大丰钱庄’开出的即兑钱票三千两,你收下——”
胡起禄哈哈一笑,正待伸手去接,南宫豪已一把拦着,嚷道:“开什么玩笑?这笔钱怎能叫关兄出?子俊,你马上去向嫂子要钱!”
丰子俊急忙站起,关孤伸手拉住他,摇摇头道:“不要算得这么清楚,我们之间,谁拿这笔钱都是一样,反正这些东西全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什么值得重视的?”
南宫豪坚持道:“这不行,关兄,我们已连累你够惨了,你甚且性命也给我们垫在一起,岂能再花用你的积蓄?没这个道理,子俊,你他娘还不快点去?”
硬生生拖回了丰子俊,关孤凛然道:“江湖人,行事该像江湖样,何须拖拖拉拉?就这样吧,如我们此关能渡,我留得命在,你们再还给我好了!”
丰子俊左右为难的不知该怎么办好,瞧向南宫豪,南宫豪不敢拂逆关孤之意,只有勉强点头叹了口气:“好吧,就听你的。”
这时,蓬车上的银心却下了车走了过来,她手上也拿着几张银票,怯怯的,她道:“关相公,老夫人说不能叫你破费,令我拿来三千五百两银票交给相公转奉这位胡大爷,老夫人还说,多下的五百两算是她老人家的一点意思,给胡大爷卖两壶酒喝……”
关孤平静的道:“三千两银子我已付过,以后再算吧,请你将银票退还老夫人,另五百两,我可直接交予胡九爷——”
顿时,胡起碌一板脸道:“我自有我订的价钱,少我一个子儿也不行,但多一分也不敢,几十年来皆是如此,订价公道,童叟无欺;小姑娘,替我敬谢你家夫人一番盛意,我胡老九心领了便是。”
银心站在哪里,期期艾艾的不知怎么说才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十分窘迫,关孤看在眼里温和的道:“就照我们说的做吧,银心姑娘,把银票奉还老夫人……”
南宫豪也只好道:“你听见关相公的话了?银心,就这么办啦。”
于是,银心点点头,有些讪讪的走回蓬车去,关孤将自己的银票交给胡起禄,然后,他道:“好了,言归正传,老狐狸,首先,我要知道他们的确实部署情形!”
藏好银票,胡起禄非但没有欢喜发财的得色,反而叹了口气道:“如今,我他娘这条老命也吊上了!”
淡淡一笑,关孤道:“同生同死才越是老友情份!”
龇牙咧嘴的,胡起禄道:“我的爷,甭再说风凉话了,你这是存心吓唬我。”
关孤道:“少啰嗦,谈正经的。”
点点头,起先胡起禄先是干咳几声,又习惯性的摸了摸唇上的八子胡,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首先,我将我所知悉的对方布置情形做个说明;在通往‘古北口’前的两条官道上,他们已经设下伏兵,而且阵容颇为强大,以我们正对‘古北口,的方向来说,右边的一条路上,是由‘悟生院’的‘真龙九子’之首‘凸贾’谷南,‘螭吻’左劲寒,‘蒲牢,贺大昌,以及‘双环首’夏摩伽为主,另配合五名‘火珠门’的‘大前锋’,左边那条路上,以‘真龙九子,中的‘饕餮’马长盛,‘蚁螟’崔凉,‘睚眦’金童祥,‘椒图’公治冠四人加上另五名‘火珠门’的‘大前锋’为辅,两路中的那道岗脊上,便由‘火珠门’的大掌门‘火眼,容磊率领的他座前‘四虎将’准备随时往左右驰援,此外,‘古北口’四周亦已纵深配置着数百名踩盘子的伙计……”
蓬车上,江尔宁咯咯一笑,道:“喂,老狐狸,你是从哪里来的消息呀?居然和我所得悉的内容差不多……”
金鱼眼一翻,胡起禄道:“我当然有我的门路,有我的眼线,在这里哪一行当中没有我的同伙?——小姑奶奶,你是谁?”
江尔宁笑道:“我叫江尔宁。”
长长“哦”了一声,胡起禄表情古怪的道:“想不到你还是颇有点来头哩,‘绝索’就是你?”
江尔宁,点点头道:“不错。”
胡起禄笑笑,道:“‘清漳河’江家的人?”
关孤若有所思的道:“原来江尔宁是清漳河江家的人,她倒没提过,你不说起,我还一时联想不到呢……”
江尔宁抿抿唇,道:“我已早告诉你,我在外面闯荡,自来不靠我家大人。”
胡起禄摸着八字胡道:“‘那是因为你没吃过什么大亏的缘故。”
江尔宁,俏眼一瞪道:“老狐狸,你这样讲,我就又不服气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过什么大亏?你先看看眼前的我,浑身是伤,就差脱了层皮,这不叫吃大亏是叫什么?”
上下一端详,胡起禄暗里幸灾乐祸,十分欣赏那教训了江尔宁的人,表面上,他却一本正经的道:“照你的个性来说,江姑娘,你并不是位有好耐性,惯于容忍的人,你如今虽受了伤,但却依然心平气和,很明显的,那使你吃了亏的人一定在你手里吃了更大的亏,否则你焉会这般旷治?”
江尔宁,格格笑了道:“啧啧,我们的‘智多星’‘万事通’这一下可看错啦,那伤了我的人非但没有吃一点亏,更且和我成了朋友呢,老狐狸,那人你猜是谁?”
不待胡起禄猜,关孤已忙道:“别谈这些了,重要的问题尚未解决,以后有时间再……”
渡心指第五十六章 计、巧、智较力
第五十六章 计、巧、智较力
胡起禄突然一拍手,大笑道:“关老大,是你?”
关孤道:“我什么?”
胡起禄道:“是你伤了她吧”
江尔宁笑道:“嗯,果然脑筋转得快,老狐狸,关孤虽伤了我,你看我可曾报复来?更可曾请出我家人来?”
胡起禄,摸摸八字胡道:“这么说,你还挺懂事;和关老大交朋友是吃不了亏的,而且,最好和他能交朋友别结冤家,因为要与他为敌乃是桩最愚蠢不过的事,你这样做算你对了,是条上策,要不,莫说你不是关老大的对手,就算搬出你家里人来也一样讨不了好,江姑娘,直言由心,还请包涵则个!”
气得江尔宁重重一哼,嗔道:“老滑头!”
关孤摆摆手皱眉道:“谈正事,行不行?”
说着,他问胡起禄:“另外,你还有什么重要消息?譬喻说,除了禹伟行‘悟生院’那拨子人物,‘火珠门’以及‘绿影帮”的余孽等,尚有何方神圣替他们帮场!”
胡起禄回想了一下道:“好像再没有其他码头的人了——哦,‘白衣都’的一批好手正连夜往这边赶,但看情形他们是来不及凑这场热闹啦,‘三人妖’听说全叫你给收拾净了?”
关孤平静的道:“叫我们给收拾净了。”
胡起禄,笑了笑摇头道:“也只有你关老大才能这么轻松愉快的摆平他们;不过,这三位爷可也大狂妄了,居然就敢以他们这点力量便去碰你,真叫自不量力!”
关孤缓缓的道:“在功利的引诱下,世上会有很多人变得愚昧无知……”
顿了顿,他又道:“不去管这些了,——老狐狸,在当前的情势下,我们若以武力硬闯,很明显是难有成功希望的,因此,我们便得想出一个适当的法子来,而这个法子斗智的成分要比斗力的成分来得多……”
胡起禄,点点头道:“当然,这是当然……”
丰子俊接口道:“关兄,你不是曾经告诉过我,说你早已在思量策划了么?可有了个定案没有?”
关孤苦笑道:“我只是思索了两条计策,但却仍觉得不尽妥善,倒还要提出来与大家研讨一下,老狐狸自是要格外指点!”
胡起禄道:“指点谈不上,大伙凑合著磋商一番罢了,俗语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
南宫豪,哈哈一笑道:“两个诸葛亮,却也比不过一个‘鬼狐子’啊!”
胡起禄,拱拱手道:“南宫兄是高抬我了,不敢当,不敢当。”
蓬车上,江尔宁倚在挡扳哪里,似笑非笑的道:“你们别在哪里插科打诨了,光是自捧自夸是办不成事的,还不闭上嘴听关孤说,说他的计谋是什么,也好赶快商量着决定了进行,你们不急,我这里倒为你们捏上把冷汗呢……”
气得南宫豪的一张脸顿时泛了紫,但却忍住没有顶驳,胡起禄眼皮子跳了几跳,喃喃的道:“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真他娘的脑袋都大了……”
丰子俊也看出他的拜兄与胡起禄对江尔宁的“言出不逊”业已挑起了心火,他赶忙岔扯开:“关兄,你倒是把你的计划说出来呀!”
关孤双眉微皱,颔首道:“好,但大家别吵,行么?”
一转头,他又向车上的江尔宁道:“还有你!”
扮了个鬼脸,江尔宁果然闭上嘴不再说什么了,于是,关孤略为沉默了一下,低沉的道:“我所想的第一个法子,是由我孤身儿犯险,将‘古北口’前的敌人引到禹伟行所在之处,与他们誓死一拼,当然他们不见得会全部将力量集中来对付我,但他们却会抽调他们最佳的人手前来圈围我,因为我是他们的主要目标之一,而且他们对我颇为顾忌,这样一来,南宫兄与子俊兄二位所面临的压力便减轻很多,他二位再加上李发帮忙,闯出关去的可能性便要来得较大;不过,这个法子却也有值得斟酌之处,其一,怕他们除了因围截我而抽出的人手之外,所留下来的硬把子乃足以对南宫子俊二兄造成威胁,比方说……”
他抿了抿嘴,接道:“他们只要留下四名。‘真龙九子’中的人物,南宫与子俊便要难以讨好,二位兄台的艺业修为我已有相当了解,而‘真龙九子’各人的本事如何我更加清楚,南宫与子俊二兄若以一对一,堪称可胜,但如以一对二,则绝无幸理,甚至连‘两败俱伤’的结果也难达到,我如离开了,南宫子俊二兄若再被缠死,则他们只要以数十小角色围攻,便可得手一李发创伤未愈,怕也抵挡不住……”
吁了口气,他又道:“其二,就算他们果真集中全力来对付我,留出空隙来让舒家母女及南宫兄等潜过,我在战死之后——这种情形下,我定然战死无疑——他们仍会快马追赶上去截杀,当然,我若战死,也足可取回代价,但却决不可能拖着他们全部与我同归于尽,易言之他们依然会剩余一部份力量去追击你们,这股剩余力量,亦是南宫,子俊二兄所不易抗衡的,有这两层顾虑,所以我仍未决定是否采用此法……”
南宫豪,怪叫一声道:“你疯了?关兄,咱们是生死与共,福祸同当,我们怎能听任你去独自犯险而自家先行逃之夭夭?这是万万办不到的事,不管你这法子有没有任何顾忌,够不够完善,我们是决不会同意的!”
丰子俊用力点头,凛然道:“大哥说得对,关兄你求仁尽义至,难道我们便可贪生而弃志?关兄你对我们还有哪点不够?我们岂能再任你自去那刀山?”
这时,胡起禄摇摇头道:“关老大,你这第一条计策是万万行不通的,‘悟生院’自禹伟行开始,上上下下,全是些使奸计,耍花巧的行家,当然你所用的这个法子他们也会想到,而他们早晓得你们是几个人走在一起,骤然只见你单人匹马独自找来,其心何为,其意何在,乃是不言可喻的事,这样一来,你岂不是自投罗网?如了他们的意?正好,他们可以将你围起来群而攻之,除此之外,禹伟行更会适当的安排足以对付你的人选,再另挑几个多余的好手追杀舒家母女,你这一番自我牺牲的目的就全落空了!”
南宫豪随声应合道:“可不是么,关兄,你和‘悟生院’相处了这么久,你的个性作风他们全清楚,如若你果真一个人去了,他们还会不知道你的企图?”
关孤冷静的道:“你们说的我也考虑到了,所以我方才业已声明这个法子仍有斟酌欠妥之处,但是,有些时候,我们却不能不冒险!”
南宫豪连连摇头道:“我反对!”
胡起禄也道:“这样的事冒点险是在所难免的,但也要看其成功的机会多寡,如果冒了风险,甚至担的性命之危,到头来却没有一点收获,这险也就不值得冒了!”
丰子俊轻轻的问:“关兄,你另外一条计谋是什么?”
关孤踱了几步道:“我的第二个方法是这样的;我们散开来分批走,如今对方所知道的是我们一共有双骑一车,但我们若弃掉车,仔细分配一下分批走的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