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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柳残阳星魂-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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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宗奇闭闭眼睛,思虑了很久,点头道:

  “如此也好,金流阁负责整个浩穆院在两湖一川的黑道水路利益,责任重大,较之洛南目前所掌管着十个钱庄的事务烦杂得多,不过,这样一来,本殿却失去了一个最佳能手了。”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三阁仍受辖紫星殿,何谓失去?对了,太真宫自今以后防卫要更形增强,宫内宫外戒备,除仍由紫星殿负责梦桥之外,其他由司马长雄直接调度,这一次,实在有些危险,也证明我们的各项防守之策,尚未臻完善……”

  禹宗奇呵呵一笑道:

  “本殿双手赞成,院主今生今世,将不会再有另一位梦姑娘了,若有失闪,这还了得?本殿将即时挑选能手,直接拨交司马右卫指挥。”

  寒山重举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鱼肉,正想往嘴里放,却忽然又停止了动作,他若有所思的道:

  “三月派……三月派……”

  禹宗奇接口道:

  “院主不是说待过此日子再找他们霉气么?”

  寒山重低沉的道:

  “展飘絮这小于会不会以为我们元气大伤,趁机来个渔翁得利?”

  仇忌天怪叫一声,道:

  “他敢这样想最好不过,本堂要亲手活剥了他!”

  摇摇头,禹宗奇道:

  “老实说,展飘絮不是傻子,他素有‘神算毒胆’之称,我们一举击溃了大举进犯的六个帮派,便有我们所以能致胜的条件存在,他不会不存在戒心,而目前,我们尚有足够的力量再一次击溃六个帮派,展飘絮此刻所思,不可能是渔翁得利的问题,只怕他正在全面为自己戒备呢。”

  寒山重冷冷一笑,道:

  “有一天,神算毒胆会明白星魂铃的不受人欺,有一天,浩穆院的黑巾会飘扬到蟠蒙山之前!”

  金六默默饮了口酒,轻沉的道:

  “也有一天,白龙门的血会染透了小灵州的白龙碑!”

  仇忌天大叫一声:

  “对,妈的,白龙门以前想夺院主的命,咱们现在就给他来个狠着!”

  寒山重笑了笑,道:

  “我在想,秦鼎那时会是什么模样?他那宝贝女儿会做什么想法?”

  禹宗奇忽然道:

  “院主,本殿有一个主意……”

  寒山重望着他这位智勇双全的第一号臂助,道:

  “高见?”

  禹宗奇放低了嗓子,道:

  “将秦洁那丫头暗掳回浩穆院,先给她吃些苦头,再诱使白龙门的人马前来夺取,然后,像对付大鹰教一样来个头尾相截……”

  寒山重哧哧笑了,道:

  “不成,梦丫头要吃味的……”

  禹宗奇正色道:

  “秦洁仰慕院主,多方追求未曾得愿,她在恼羞成怒之下却怂恿道她那湖涂的父亲将院主骗到西淀意图毒害泄怒,这种女人心肠如此狠辣,一面想强救狠夺,一面又妖言惑众,说是院主对她纠缠,她不胜厌烦才下毒手,这是非不分,黑白混迹的一派胡言,实在令人听了生气,不叫她受受活罪,她必不知天下之大,尚有公理存在,院主,梦姑娘是明白人,她会知道你是为了雪耻,不是为了思念那秦洁才掳她来此,而且,白龙门这恶毒之举,我们亦不能放过!”

  寒山重一口干了杯中之酒,缓缓说道:

  “这件事,禹殿主,且容寒山重稍作思考,再向各位陈诉如何?现在,让我们一起干杯,庆贺浩穆院雄威永振!”

  禹宗奇微微一笑,与各人同时举起酒杯,将杯中的胜利吞入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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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三十八、抒意缠情 蹄杨征尘



三十八、抒意缠情 蹄杨征尘

  时光过得很快,从天地之间,自过去到未来,永远是那么没有变异,而却令人恐惧的流逝了,一个月,默默的过去。

  浩穆院主在这一个月中,一切都已恢复了正常,三十几天前那一次惊鬼泣神的血战,已找不到它的丝毫痕迹,除了骑田岭右麓的一片新起的坟堆。

  现在,正是黄昏。

  骑田岭的黄昏景色是美丽的,在西天的晚霞里,在萧萧的芦花中,在满眼的枫红下,夕阳的余晖,凄迷得出奇,苍凉得使人颤抖。

  寒山重独自在浩穆院外的枫林下矗立着,他若有所思的茫然凝注着黄昏,眸子里,流露出一片依恋,一片仰慕,好像恨不得能永远将这黄昏留住。

  轻悄悄的,一个窈窕的身影移近了他,那双纤细合度的金线鞋踩在落地的枫叶之上,像踩着一朵朵的梦。

  黑色的衣衫在深秋的寒风里飘拂,几缕头发微见散乱的垂在额前,寒山重的模样儿实在俏俊,他抿着嘴唇,不愿意回头看看是谁。

  有一阵淡淡的,寒山重一闻就知道是从女人身上发出的香味飘来,他的嗅觉告诉他,这背后的女人,不是梦忆柔,因为,梦忆柔的气息,纵使在梦中,寒山重也会分辨得十分清楚。

  “寒院主……”

  一个怯怯的声音响在他的身后,寒山重微微皱眉,眼前这情景,与他在小空寺下第一次和梦忆柔相遇时极为相似,只是,地方不同罢了,当然,人,也不同啊。

  他没有回身,平静的道:

  “说话。”

  背后的人沉默了一会,那怯怯的声音带着几丝惶恐再度响起:

  “请原谅我,院主,我不知道你在这时不喜欢有人打扰你……”

  寒山重轻轻转身,昭,一张有着极端成熟风韵的俏脸正在畏缩的朝着他,是玉凤凰郑妃。

  一丝深沉的笑意浮上寒山重的唇角,他温和的道:

  “郑姑娘,你与令舅父的伤势都快痊愈了吧?”

  郑垣面庞红艳艳的,不知是她在心里想着什么抑是晚霞的光辉所反映,这红艳,有着令人迷醉的韵息。

  “谢谢你,舅父他老人家好得多了,我……我的伤本来也不算怎么严重……”

  寒山重点点头,又转过身去,低沉的道:

  “郑姑娘,这黄昏,很美。”

  郑妃靠上去一点,轻柔的道:

  “你也喜欢黄昏,院主?”

  “昭,”寒山重撇撇唇:

  “这是大地需要安眠的时候,也是一段生命过去的征示,但,显然它们对这世界与空间都极依恋,所以,它们慢慢的去,不舍的去,这时,它们真挚情感流露,一切才会显得美,美得凄迷,天下的万事万物,有许多,往往也只有在终结的时候才会发觉它的至真至美在何处,因为,要过去的,不用再保留。”

  郑妃惊异的凝注着寒山重,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位狠心铁胆,动一毛而震两湖的霸主雄才,竟然还会有如此深刻的感触。

  寒山重牵动嘴角的肌肉,笑了:

  “郑姑娘,方才,你用了一个‘也’字,莫非你也与在下有同样的嗜好么?”

  郑妃吸了口气,轻轻的道:

  “在很久以前,我就爱上黄昏了,我喜欢它那一股静静的,却又含着哀伤的美,它令人感到孤寂,也使人珍惜过去了的日子,它散发着冷瑟,更在冷瑟中透露着迷茫,一种无所适从的迷茫……”

  寒山重眨眨眼睛,道:

  “你很懂得人生,至少,在你这年纪已懂得够多,我很高兴留着你看看将来,郑姑娘,你是个好女孩子……”

  郑妃的面庞又起了一片红晕,她低低的道:

  “别说我是女孩子,我已二.十五岁了,而你,你也不会比我年纪大……”

  哈哈一笑,寒山重缓缓地道:

  “年龄只是人类自定的光阴准绳,并非代表着决对的事实,只要心里年轻,便永远不会衰老,形态或者变异,但是,气质却会随着心境蓬勃明朗,有人说精神常存,便是这个道理了。”

  郑妃若有所思的望着寒山重,良久,她才悠悠的道:

  “院主,我真想不到你是一个如此深刻了解生命真话的人,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有时候你又竟是那样残忍?”

  寒山重微微一笑,道:

  “不是我要如此,是环境逼得我如此,这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以及浩穆院的数千人都要活下去,假如我们做事不够坚决,那么,别人对我们就不会太仁慈了,郑姑娘,在江湖上闯,有时,不必要的慈悲即是等于对自己残酷2”

  思虑了一会,郑妃望着寒山重那张在夕阳光辉下的湛然面孔,这张面孔,在此时看去是如此英俊,如此秀雅,却又流露着深邃的,令人永不能忘怀的男性魅力,似一块强力的磁石,足以吸引任何异质的物体——假如人也可以称做物体的话。

  寒山重淡淡的在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道:

  “有话要说,喂?”

  郑妃心腔儿大大的跳了一下,她有些憋促的红着脸蛋,呐呐的道: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院主……院主对我们是这样好……但是,这件事……”

  寒山重撇撇嘴唇,平静的道:

  “大约,是关于三月派?”

  郑妃吃了一惊,怯怯的道:

  “院主知道?”

  寒山重点点头,道:

  “他们埋伏的奸细都已处决了,怎么不知道?展飘絮这一着花枪实在耍得不漂亮,喂,很卑鄙!”

  郑妃又轻轻的道:

  “展飘絮野心很大,在甘陕,舅父一直为了大局不愿与他发生冲突,他的气焰却越形嚣张,表面上,大鹰教与三月派相处融洽,暗地里,明暗争纷的已有很多次了,他们像一条蛇,贪得无厌……”

  寒山重哼了一声,道:

  “不过,你们这次进犯本院,却得到他们暗中支持,并遣人前往神风崖助你们防守总坛,使本院的铁骑队遭到损失不少!”

  郑妃又震了一下,喃喃的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

  寒山重拂拂衣袖,冷森的道:

  “展飘絮买通在下太真宫之卫士头领,准备预做内应,又暗中支持你们进犯本院之举,更想窥伺谋夺本院的隐秘五雄图,而且,还要计划将在下置于残废之后掳押往蟠蒙山,为其督工雕锈五雄图之事,姓展的想得够狠、够贪,但是,也够愚蠢,他那神算之号,实不知如何得来!”

  说到这里,寒山重语声转为和缓,低沉的道:

  “现在,郑姑娘,你会知道寒山重为何时遭别人怨恨的原因了,很多情势,逼得寒山重不得不走绝径,否则,当这晚霞在天,红枫如泪的美丽景致下,郑姑娘,寒山重只怕早已不能在这里与你晤谈了。”

  郑妃嘴唇翕动了一会,想说什么,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我想,院主……我与舅父在明日就可以启程了,明天,原谅我不再去向院主谢恩辞行……”

  寒山重默默的颌首,道:

  “你们还回神风崖?”

  郑妃凄然摇头,道:

  “不,还回去做什么呢?大鹰教已经溃散,神风崖……神风崖亦已变成一片焦土,再回去,除了满眼苍凉,满怀悲楚,还会再有什么?”

  转回身来,寒山重望着郑妃:

  “这就是教训,命运的教训,郑姑娘,记着,有时候做错了事情还可以有仟悔的机会,但有时候却只能错一次,永远没有时间再重来一次了,对别人,对自己,这道理都一样,请恕寒山重毁去你们的家园基业,但不要忘记,这原由于你们先要毁灭我们的家园基业!”

  郑妃抽噎了一下,低下头掩饰的用手绢拭擦眼角。寒山重坦率的道:

  “你们,还有将来生活的依恃么?请不要隐讳,告诉在下。”

  郑妃犹豫了一会,声音里带着哽咽:

  “甘陕两地,还有大鹰教的各项收益……那是与其他帮派联合主事的……包括明暗的生意经营……”

  寒山重摇摇头,道:

  “大鹰已经衰落,他们不会再分一份给你们了,现在,只怕三月派早已囊括了你们原先的所有,一个人失了势,与一个团体失了势都同样,没有人会可怜倒下去的人,只有屹立者才能享受荣耀,自然,不论那屹立者是以何种方式得能不倒……郑姑娘,明日寒山重遣铁骑一队护送二位离院,将来,姑娘有任何需求,只要一纸相告,浩穆院的黑巾即会随而飘到……”

  郑妃感激得泪水盈眶,她强忍着泪,哽咽着:

  “谢谢你,院主,请记得郑垣对你的永远敬仰与感怀……”

  寒山重淡淡的唱了一声,道:

  “夜幕已垂,郑姑娘,请先回去休息。”

  郑妃蓦地抬起头来,大胆得令人心跳的深深凝注着寒山重,她看得那么火热,那么深刻,带泪的眸子似一泓朦胧的潭水,似来自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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