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君-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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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4）……
随着天明的第一道阳光的是——哭叫着、咆哮着状若疯癫的龙天乐，提着剑，充满力与美的肌体上仅仅裹着一件属于费希杉的长袍，就这样带着愤恨的神情，冲进了巫帝陛下的寝宫。
‘选昭’璟御并没有尽忠职守的阻拦，即使他有心阻拦，在疯癫的金龙的攻击下，他微不足道的力量，除了可能会送掉自己小命，什么效果也不会有。
“巫凌羽，你去死！！”仅仅是一把普通的剑，但是被金色气劲包裹着，强度与力度根本不亚于任何神兵利器。
龙天乐提起剑，没有用任何花俏的招式，就直接明了的对着一夜未眠、疲惫的巫凌羽砍了过去。
侧着身子将龙天音紧紧的抱在怀里，对于龙天乐徒劳无用的攻击连理都不理，巫凌羽依旧神情迷离的、自顾自的沉醉在自己的悲伤中，半眯着眼睛静待着由龙天乐发出的剑气砍在自己护身结界上的巨响。
然而巫凌羽所等待的惊天动地的响声并没有出现。
收手不及的龙天乐的惊叫声，‘扑哧’的利器刺入人体的声音，以及沙哑的嗓音所发出的轻微的痛呼，同时出现：“哥！”
“呜……”
看着从自己怀里奋力的挣扎出来，挡在自己面前，被龙天乐砍伤左肩的龙天音，鲜红的温热的血溅上自己的脸，这让巫凌羽感到比自己被人伤害还要痛苦，如同被这血灼烧了：“天音！”右手扶住情人因为吃痛而颤抖着的身体，左手四指并拢，手背对着龙天乐，快速抬起手臂，长袖随着这个动作纷飞舞动，一股极大的力就将得到了麒麟血而化为金龙的龙天乐给打了出去，撞破了寝宫的大门，又击碎了宫外的墙壁，直直的坠入纷乱的尘土中。
“天乐……不要伤害小羽……一切……”此时龙天音才反应过来，劝慰龙天乐的话陡然的停止，又开始阻止巫凌羽：“小羽！不要伤害天乐……”
玉色的手轻柔的抚上龙天音肩头的伤口，鲜血瞬时停止涌出，从滑落肩头的领口中露出的肌肤已经光洁的看不出刚刚还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巫凌羽半跪在床上，从身后紧紧的抱住龙天音：“天音，你……”
“我从来都没有疯掉……我好恨……为什么要这么清醒……要是我真的疯了，或许就不会这么痛苦……”疲惫的声音里是浓烈的忧伤，即使正用脸贴着龙天音的脊背的巫凌羽看不到他的面孔，也能从声音中猜出那张温和、平淡的脸上此时已经被滚落下来的眼泪弄湿。
“你有我，求求你，不要再去想慕容瑶了好么？！”从来没有求过人的巫凌羽用着低不可闻的的声音企求着。
“我……”脸都哭得皱成一团，哽咽着，龙天音闭上眼睛痛苦的说出了自己所做出的愚蠢决定：“我……想我不能……再爱人……不配得到幸福……所以……小羽，请你放开手……让我离开……”
我……太贪心，小羽、瑶瑶两个人都只能拥有我的半颗。
现在这半颗心，随着瑶瑶死了，我……为什么还会活着……
“……”巫凌羽沉默了一瞬，身为帝王的骄傲和矜持瞬时掌握了一切，做出了错误的估计——放开手一会，是没有关系的……
反正，慕容瑶死了，而我和天音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终究会有一天，天音会后悔自己作出的决定……
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的……
只要耐心的等待……终究会……
时间会让你忘记慕容瑶的……
忘记他……再回到我身边……我会给你这世间最好最好的一切……
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手，巫凌羽微凉白皙的手迟疑着，终究是放开了他所紧扣着的龙天音放在胸前的手。
越过龙天音的肩头，收回自己的手，收回眼泪以及脆弱，冷冷的凝视着前方，神情又恢复成一成不变的淡漠，就这样冷淡的看着龙天音脆弱的几乎站不稳身子却又竭力的扶持起被巫凌羽那重重的一击打倒的龙天乐，慢慢的摇晃着走出巫凌羽的寝宫。
深夜，一灯如豆，阴沉沉的乌云压住了月色，一阵夜风刮过去，吹得灯照出的人影不断的摇晃，如同什么活物一样，似乎随时会扑上来噬人。
“快挖！快挖！”一身皂衣的男子急噪的催促着同伴，同时手也不停的奋力的抓着铁锹挥动，坚硬的地面不断的被他撬起浮土，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深坑。
“大哥，你说这次宫里传出来的命令是不是很奇怪？！叫我们挖一个十米的深坑把‘这个’埋了，原来每次死人不都是随便的找个乱葬岗丢一丢不就好了，这么麻烦！！”和皂衣男子穿的样式相同的兵勇服的另外一个男子困惑的说。
“宫里说什么，我们照办就是了，多嘴多舌没好处！”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卫兵慌忙的丢下铁锹，捂住了同伴的嘴。
“唔……听……大哥……的就是了……”年轻一些的卫兵几乎被堵得无法呼吸，然而他刚刚被放开，又继续胡乱猜测起来——“看这破席里面露出的长发又黑又亮，手脚上的皮肤细嫩白净，恐怕是个犯了主上忌讳的内宠……”同时好奇的用铁锹挑开了包裹住死尸的破席，看到破席之下展现出的绝世容貌，不由的咽了几下口水：“果然是个美人，爷爷的，老子今天就算会死，也要把你当一次媳妇。”说着就要冒犯死者，做出不恭敬的事情。
“你们好大的胆子！”有些沙哑的声音威严的斥责着，两个违背命令的卫兵只看到一阵如同艳阳一般刺眼的金光就已经失去了生命。
虽然对慕容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看到他死后尸身还要遭受别人的侮辱，龙天乐也不由的愤怒起来，二话不说的处置了两个胆大包天的士兵。
“我就猜到巫凌羽会这样做，挖个深坑，一席破席就是东君陛下最后的归宿，真是可悲……”看着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嘴唇紫青，一向是以变化莫测而闻名的东君陛下，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安详的如同睡了过去的，龙天乐神情茫然的继续说：“当年雄心勃勃的要对付巫帝陛下的四国联盟里……希杉走了。你也死了。没有哥哥的保佑，璟御的日子一定不好过，生不如死的永远遭受折磨，不是巫帝陛下最喜欢的惩罚么……我该怎么办？！哥哥突然倒下去了，病的好重，他的身体不断的遭受各种意外的摧残，我担心……还好他没来，要不看到你这个样子，不知道会多伤心……”
……牺牲（5）……
“朝夕之变，昼夜循环，不及天之一瞬，人生百年，何异于朝生夕死，夕死朝生……人生苦短，唯心难平……”微弱的似泣非泣的歌声从夜色中轻幽幽的传来，让龙天乐不由的慌张起来——哥，那个笨蛋！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支持住！！随时会昏倒的人不好好休息，还在夜里乱跑！！
不能让他看到慕容瑶这么惨的样子，他一定不能承受的……
要想个办法……怎么办？……
为了哥哥好，只有对不起你了……
慕容瑶，你也不希望哥哥伤心的……
急速的将慕容瑶的尸体和士兵的死尸一起踢进了深坑。
刚刚挖坑的人一定想不到他们自己的归宿和他们要埋葬的人是一样。
龙天乐右手一挥，一道劲风过去，四周的黄土就无声无息的将一切都掩埋。
然后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迎着龙天音的歌声走过去。
“弟，你在做什么……咳咳……”在冬夜的寒风中，即使披着温暖柔软的皮毛，经历了多次死而复生，身体彻底的垮掉的龙天音根本无法抵御那种刺骨的严寒，只是不小心呼吸进了几口冷风，就无法抑制的咳嗽不止。
“哥，我……睡……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本来就不擅长撒谎的龙天乐说起谎话来结结巴巴的根本不顺溜。
“……咳……弟弟，你早点休息……天气冷……我们回去……”龙天音偏着头，竭力的压着咳嗽，没有血色的肌肤更显现出手背上细细的青色血管的柔弱，细瘦的右手扯住自己冬衣微微敞开的前襟，竭力的抑制住咳嗽，龙天音根本就没有想到龙天乐是出来找慕容瑶的尸体的，因为心中有事隐瞒，左手不自然的紧紧的拽住自己的衣角，手心在寒风刺骨的腊月已经隐约的沁出汗珠，低下头，心虚的双眼不敢看人，自然也不会察觉龙天乐的隐瞒——怎么会遇到天乐弟弟，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不可能……他……
对不起，弟，我不得不去做……即使你会说我是笨蛋，也不可以停止了……
“恩。”龙天乐并未怀疑的说着，眼圈微红，声音嘶哑的似乎马上就会失声痛哭，他并没有察觉到龙天音心绪不宁，忐忑不安，伸出手去扶住了龙天音，兄弟俩慢慢的走向了良国在东国的驿馆。
那是……？！
龙天音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过黄土上的一缕黑发，但是还是不动声色的垂下眼帘跟着龙天乐离开。
“朝夕之变，昼夜循环，不及天之一瞬，人生百年，何异于朝生夕死，夕死朝生……人生苦短，唯心难平……”送龙天乐回去休息以后，又偷偷的折回来的龙天音叹息着吟出了来自怜大人的离魂调，看着化为两点青光的死灵如有生命的小虫一样的跳动着直到最终消失，他知道那个是黄泉的人来引走了那两个士兵的灵魂，虽然他知道自己所吟出的咒歌并没有任何作用，但是他还是希望他们的灵魂能安息——请你们来世一定做个好人。
颤动着的手，慢慢的顺着露在黄土之外的那缕黑发挖下去，从黄土掩盖中慢慢的挖出一张龙天音熟悉的容颜，即使天荒地老也不会遗忘的容颜。
“瑶……瑶瑶……”呜咽着已经无法清楚的叫着情人的名字，眼泪顺着龙天音悲伤的面容流下，滴落在慕容瑶的芙蓉花般娇媚的脸上，洗去了掩盖着一切的最终会吞没一切的黄土。
从冬衣厚重的袖子中露出来的手上纵横交错的血痕现在没有人会去怜惜，清澈通明的双眼中滚落的泪珠也无人会拭去……
哭过了，龙天音突然恢复了平静，安静的如同一潭死水，悠悠的沉静着：“人生有生就会有死，若想逆转生死就要付出代价……”低声的自语着，眼神沉沉的望向一个空荡荡的夜空。
“我，没有办法用别人的血，别人的命，别人的痛苦……来完成我所要做的事情……”紧紧的抱住慕容瑶如同只是睡去的尸体，龙天音带着不可回转的决绝低喃道：“我一定会让你回来的，瑶瑶……我也一定不会有事，我们三个人要永远的在一起……一定会永远、永远的在一起！！……”语气由清幽转为斩钉截铁的坚决，最后如同誓言一样永远荡漾在山河天地间。
……代价（1）……
昏黄的灯光掩饰下，细瘦的手臂上的长短不一、大小不等、互相交错的伤痕也没有白日看起来那么狰狞。
右手托着左臂，怔怔的看着上面的血痕，龙天音不由的苦笑着回想着白日所发生的一幕——自己和天乐弟弟就要离开衍，已经默许自己一行人离开的小羽不知为何突然的出现，抓着自己的手，淡色的唇轻启，似乎有什么话说。
但是因为小羽突然出现，狠狠的抓住自己手臂的时候又手劲很大，正好抓在自己手臂的伤口上，自己不由自主的本能的哆嗦着、挣扎着缩回了手，小羽当时的脸色就变的惨白，然后一声不吭的消失了，那种受伤的表情让自己几乎心软的就要追过去向他坦白一切。
等等，要是真的什么都说，那么瑶瑶就永远没有希望能复活了，偏执的小羽绝对会不顾一起的阻止自己。
对不起，小羽……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是……不得不瞒着你，存心瞒着你，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或许……
我不知道我将来的路要如何走，……我……我只知道绝对不能让瑶瑶一个人待在黄泉那种凄凉冰冷的地方……
收起愧疚之心，龙天音告诉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放弃，无论如何都完成这个能使人复活的法术——稍微的改动一下祭品，一定是没有关系的……
所谓的血祭只要是鲜血就好了，无论是谁的都好，不是么？！……
“……这世界绝对没有白吃的午餐，有得到就必然要付出相当的代价……”龙天音用哆嗦着的唇低喃着这句话。
说罢，龙天音咬紧牙关，如同一个在等待着护士打针的孩童，害怕的不敢看自己将要面对的一切——闭起眼睛，拿起裁纸用的银饰刀狠狠在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再度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慢慢的涌了出来，一滴滴的落在土黄｜色的符纸上，自动的形成的以奇异的咒文组合成的图案。
“呜……好痛……”大量的失血让龙天音感觉都有点麻木，即使如此通彻心扉的痛苦也及不上他心中眼看着自己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