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天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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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说下去。
“背叛当然是痛苦的，况且要背叛的可能是养育自己的人，可是就算他对你们有恩，不管是救命之恩还是养育之恩，他也没权利决定你们的人生。你们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多到不顾性命，并没有对不起他。背叛很痛苦，可是想想背叛后呢？或许就是解脱，你们就不必再过这种血腥的日子了，或许就可以得到新生……”
听到这里那个杀手头领终于抬起头来，深深的望了风华一眼又低下头去，可是并没有说话。反而他旁边的人开口了，声音清脆动听，竟是个女人：“如果我们合作，你能保证这些江湖的好汉能放过我们吗？还有孟断魂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你又怎么保证我们日后能逃脱他的追杀？”
“暂时保住性命是没问题的，”风华环视众人一眼笑道，“诸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英雄豪杰，胸襟气度非一般人能比，自当不会为了刚才的一点小争斗就为难你们，我想你们会毫发无损的。”
这一句英雄豪杰一下子把众人噎住了，就算有些人怀恨在心，也不敢有什么话了。如果自己为难这些杀手不就成了气量狭窄的小人了？谁又愿意不当英雄豪杰而自认小人呢？况且这还关系到自家性命，有气也只好忍了，连脾气暴躁的柳玉生也点头道：“刚才你们是迫不得已，没有人会计较的。”
百里冰早已对风华倾心，更不会驳他的话了。最后只剩下楚逆天了。风华望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询问。
楚逆天深深的凝视了一眼风华，缓缓点头，心中却哀苦，你要救他们就救啊，为何如却要此看我，难道我还会违背你的愿望么？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风华展颜一笑，随即又转为严肃道：“我能保证在场的诸位不会为难你们，可是孟断魂那却是谁也不能保证的。就算我保证了，你们也未必会信。人，要获得一些东西，总是要冒风险，要付出代价的。我不愿拿空话欺骗你们，该说的已经说完，该做的也做了，现在只看你们自己如何选择了。”说完便闭口不再言语，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只是微微靠在楚逆天身上歇息。连日来发生太多的事，他异常疲乏，身体有些支持不住了。
“华！”楚逆天一惊，忙伸手抱住他，担忧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会？”
风华放松了身体，倚着楚逆天，让他支撑着自己，然后用手轻握了下他的，表示自己没事，让他不要担心。
楚逆天松了口气，却仍是忧心忡忡，是痼疾发作还是太累？他的身体……哎！
良久，杀手首领忽然站了起来，长长的吁了口气：“公子说得对，要走怎样的路，由自己选，虽然我不愿作什么英雄大侠，但更不愿作被人操纵的木偶，我只做自己想要做的。我愿意与你们合作，但既然我已选择这条路，一切风险后果便由自己承担，不必别人来保证。”
风华一听，蓦地睁开眼，欣赏的打量起杀手首领来。只见他五官如削，神色平静，目中满是坚毅，好个铁铮铮的汉子！这种人必定有坚不可摧的意志，决定的事绝不会轻易更改，自己能劝动他当真是侥幸了。
杀手首领说完这些又转身对身后的杀手道：“虽然这次行动是以我为首，但从现在起，我已不再是你们的首领，要怎样也随你们自己的意愿了。”
剩下六位杀手相互对视了一眼，也愿意合作。
风华喜道：“如此甚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杀手首领忽然又说：“对这个阵势我们也知道的不多，阁……孟断魂很少在我们面前提起，要走出去恐怕很难。”
众人脸色微变，风华却笑道：“这个我早知道，孟断魂既然让你们陪葬，当然不会告诉你们出阵的方法，不过有你们在，我们脱困的机会却是大得多了。我早看出这是一个迷阵，只稍加研究，也会有七成把握，只是这既然是天机生布的阵，其中恐怕还有古怪，不得不多加小心。”
“你竟看出这是天机生所布之阵？”杀手首领却是吃了一惊，这个少年还有多少本事？
“那是当然，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我熟悉天机生那个老鬼的阵法机关了。”风华想起天机生不禁有点火，都是那个臭老头，弄什么迷阵，害自己又要死一堆脑细胞。
正想时，一阵翻天蹈海的心悸猛然袭来，痛的风华眼前一黑，若不是楚逆天支撑着，只怕早倒下了。
楚逆天感到怀中人的不对，低头一看，脸色大变：“华！你怎么了？华！”
风华双目紧闭，嘴唇发紫，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死死的抓住胸口。
楚逆天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如刀割，恨不得代替他受苦，可是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紧紧的抱着他，任那撕心裂肺的痛撕裂自己的心。一层一层如潮水般巨大的恐惧包围了他，不，他不会有事的，他的华不会有事的，不会……
一旁的百里冰已经吓的哭了，声音颤抖的道：“华公子他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正当众人慌乱之时，风牙从风华怀中钻了出来，一只爪子在他怀中猛掏，还不时焦急的冲
着楚逆天龇牙咧嘴，似乎在告诉他什么。
看到风牙，楚逆天蓦然从惊惧中清醒过来。对了，朱果！他想起第一次看到风华发病也是吃了朱果就好多了，连忙从风华怀中掏出玉瓶，喂了两粒在他口中。
不一会，风华的呼吸渐渐平稳了，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可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似乎累极沉沉睡去。
楚逆天握住风华的手腕，替他把了把脉，知暂时没有危险，方松了口气，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脸，头也不抬的道：“华需要休息，等他醒了再破阵吧。”
众人见风华没事，也都暗自高兴，毕竟能不能出去还要靠他呢。
百里冰看着沉睡在楚逆天怀中的风华，想要过去照顾他，可是又看看正痴痴凝视他的楚逆天，忽然觉得自己根本插不进去，对他们来讲，自己是多余的，所有人都是多余的。回想起树林中那个短暂而甜蜜的吻，那温暖的触感还留在唇畔，心中酸酸涩涩，一片茫然，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的任人拉走。
楚逆天痴痴看着怀中呼吸微弱双目紧闭的人儿，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想要用力摇醒他的欲望。如果他再也不睁开眼睛，如果他再不会对着他笑……不，不会的……心中一阵巨痛，连呼吸都窒住了，只能紧紧的盯着他，抱着他，只怕自己一眨眼，一松手他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华醒来，正好看到旁边神色略显憔悴的楚逆天，微微一呆，为什么他总是在自己身边？
楚逆天见风华醒来，不禁狂喜，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想笑，却无法牵动僵硬的嘴角，心中一片酸甜的感动，整日的担忧终于化作两滴泪水悄悄滑落。
风华抬手，拭去楚逆天脸上的泪水，却被他反手握在掌中贴住脸轻轻摩挲。心中忽然明了，这人对自己恐怕是……而自己呢？自己又该如何回应，原有的牵绊未了，又添新愁……风华暗自苦笑，云，我该怎么办？哎，多情自古空余恨，这又何苦……
“你醒了？还有哪儿疼吗？”楚逆天见风华不语，只是看着自己，眼角眉梢却尽是愁意，忍不住担心的问，手却没有放开。
“我已经没事了。”风华淡淡笑着，挣开楚逆天的手站起来，“该破阵了，此地不宜久留，怕孟断魂又使出什么诡计，且无水无粮，大家也撑不了多久了。”
风华的手一拿开，楚逆天立刻感到掌中空落落的，不是滋味，想劝他再休息一会，却知道他决定的事是不会更改了，只好扶他起来。
众人见风华醒过，皆上前问候，只有百里冰瑟瑟缩缩的多在众人后面不敢过来，风华心中一叹，决心不在任自己的性子再惹桃花了，便故做没有见到的样子，嘱咐大家别乱走，便径自询问杀手们有关阵法方面的事来。
“休，伤，生……生门，生门应该在这里。唔，天机生那老鬼花样多，恐怕里中还有机关……”风华靠在楚逆天怀中双眉紧蹙，拿块石子在地上画着，口中不住的喃喃自语，全副心神都被阵势所占据，连自己什么时候又躺在楚逆天怀中去了也不知道。
“不要太用力，累了就歇会儿吧！”楚逆天在一旁爱怜的看着他，不时替他擦擦汗，小心的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安排这个计策的时候孟断魂曾经带我们来过这里，虽是蒙了眼进出的，可还是依稀记得当日走的西南方向……”杀手首领低着头，尽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西南……啊，对了！我知道了！”风华眼睛一亮，猛的从楚逆天怀中蹭起来。
“什么西南？你想到破阵之法了吗？”众人闻声都围了过来。
风华对他们安抚一笑，随即表情又转为严肃：“我已经有六分把握能走出这个迷阵，只是世事多变，两分要看各位的意志是否坚定，剩下两分只好靠老天帮忙了。”
大家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风华朝东北方向走了两步，回头对众人道：“现在浓雾渐散，正是破阵的最佳时机。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要看清楚我的步伐，我怎么走你们就怎么走，一步也不能差，否则触动阵势，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把大家都陷进去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走，楚逆天自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众人也沉默着跟在后面，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左三步，右四步，前两步，退两步，风华在前面带路看似轻松，其实却是极耗心力，不一会额头上就爬满了晶莹的汗水。
楚逆天在一旁看得着急，却又无计可施，只得紧紧的贴着他走，学到用时方恨少！如果自己懂一点阵法，华他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风华却没有注意到楚逆天悔恨又痛苦的表情，全身心都在阵法上面，只见他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步伐如行云流水，丝毫不留痕迹，若非众人皆是高手，只怕是要跟丢了。忽然，前方一个黑色的物体挡住去路，风华一惊，怎么回事？这里应该是空地才对啊，怎么会有东西当道？莫非自己算错？脚步一顿，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倒，口中高呼：“阵法有变，大家别动！”
就在他高挺的鼻梁就要与坚硬的石头作亲密接触之时，身后的的楚逆天及时拉住了他。
“小鬼！怎么了？不要紧吧？”紧紧把个迷糊的人儿拥在怀中，刚才真吓死他了，当真是一眼也放松不得啊。
风华定定神，从楚逆天怀中挣脱道：“前面好象是个人……”
楚逆天凝目一望，吃了一惊，躺在地上那人正对着这边，竟是孟断魂！一把拉住想要过去的风华道：“小心！是孟断魂！”
风华也吃了一惊，怎么会是那个老小子？莫非这又是什么诡计？
楚逆天安抚下骚乱的众人，拉着风华的手道：“我们先过去看看，你告诉我怎么走。”
话里掩饰不住的关心让风华心中一暖，轻轻的点了点头。
两人走过去一看，果然是孟断魂。
孟断魂僵硬的躺在地上，脸色青紫，似乎竟是没有呼吸了。
两人面面相觑，楚逆天俯下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眉头一皱，道：“他死了，一刀致命。”
“死了？”风华喃喃道：“怎么会？”
楚逆天翻了翻孟断魂的头，赫然发现他脖子上有一道极细的伤痕，若不仔细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以孟断魂的武功竟然会被人一击致命，这个下手之人的功力该如何高深？以自己的身手也不可能在三十招内解决他，世界上真有如此厉害之人？如果没有，那该只有一种情况：孟断魂是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人杀死的！难道是灭口？抬头，正好对上风华若有所思的锐利眼眸，也看到其中一闪而逝的忧虑。他与自己的推测相同……难道这孟断魂的出现有引起阵势的变化了么？
“阵势有变，需要重新推算，原先的生门恐怕是变作死路了……”风华看着楚逆天的眼睛淡淡的说，这人恐怕早已看透自己，连这点细微的波动也逃不过，心思如此赤裸的暴露在一个尚算陌生的人的眼前，当真不知是福是祸……作为一个长久在黑帮与商场打滚的人，他怎会不知道人世险恶，只是以前有云在身边遮挡，现在却只能靠自己了。
楚逆天看着风华略显茫然的眼睛有些失神，心中却明白，他大概是又想到那个云了，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代替那个人呢？把心思深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别发呆了，那边还有人在等着呢。”孟断魂的伤口极细，似乎不是被中原武器所伤，哪国的江湖人物会用这样窄细的刀呢……
风华回过神，笑笑，拉起楚逆天便向群豪走去。自己最近似乎常发呆呢……
众人已经等了许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