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殊途-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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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顿时不顾此下尴尬的姿势,囧囧有神地望着慕容恒——好你个穆沙罗大变态,生怕我不会被发现是个小偷探子加卧底么?易容你都想到了,这脖子间的破印记你连半根毛都不给我提一句。
腹诽间,脸上一痛,竟是慕容恒狠狠地揉搓自己脖间,接着,一把揭下天衣无缝的人皮脸句。
皮肤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
丹青绝望地想。
人皮面具揭开时,慕容恒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实施“丹青……采毒仙子丹青”
丹青苍白着唇刚想无力辩驳“我……”
话落的那一刹那,一双有力的手瞬间将丹青拉离错愕的慕容恒的怀抱。
熟悉的龙涎味在鼻尖回荡。湿水的凌乱发丝纠缠在怀抱的人的紫色衣袖上,因为颤动而留下一丝丝暗色的水迹。
凉风习习而过,渐渐变得冰冷入骨。
穆沙罗。
迟迟没得到下属回音,决定亲自夜探慕容府先将白若曦带走的穆沙罗。
——被自己的上司从敌人的怀里救出,还是刚好被敌人抓包的时候。现在丹青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某位上司平缓的呼吸下,起伏的胸口传来的淡淡怒意——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用低头,也能感觉到某位敌人射来的灼灼目光——摆明是将自己天神一般的上司当成了之前怀疑的“奸夫”。
什么叫两头不是人?这就叫两头不是人。
所以当机立断,丹青使劲往半空中的穆沙罗怀里钻。关键时刻,怎能不狗腿?要将“自己是墙头草明显一边倒”的立场表现出来,方能活命。
“穆哥哥?”
下空传来一声唯唯诺诺的女子呼唤打断了丹青企图继续狗腿撒娇耍无赖的趋势——白若颜不知道何时从温池旁边的大树后探出半个身子,眼光闪烁楚楚可怜犹犹豫豫地唤。
这样轻微的唤声,怎么就没有被这样凉的风打碎?
被穆沙罗一个旋身丢在屋顶上的丹青眼睁睁地看着穆沙罗飞去拉过白若曦,一跃上另一个屋檐,顿足,瞥了眼不远处阁楼下的阴暗处,之后再没见瞧自己一眼的拥人纵步而去。
全部过程不过五分钟。穆沙罗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来如鬼魅无息,去如清风无情。丹青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冰凉的指尖点点滑过面颊。自嘲笑笑,提神跃下屋顶。落地的那一刹那捻了捻眉。
披上衣服,转头看看一边重新穿戴好衣服的慕容恒,冷冷一笑,摊开双手:“如何。我就是丹青。方才那就是穆沙罗。那大牢的路我不太记得清,麻烦二少爷带路了。”
慕容恒动了动嘴角,似有什么就要破口而出。下一秒,却黑着脸硬是撇过头。
衣袍的腰带狠狠地缠上手,拉扯得丹青一个踉跄——原来,不止是慕容从珂,慕容恒的功夫也这样好。丹青被慕容恒遛狗一样跌跌撞撞地拉着往前走,发现这并不是会牢房的路,当然,也不是回本来房间的路。
□的脚踩在冰凉的石路上,丹青走了一段以后终于停顿不愿意再走,一动不动地盯着前面一直未回头的慕容恒,现在才肯回头皱眉不奈的上下打量自己,目光终于停留在□的脚踝。
脚疼的实在受不了。
方才跳下房屋时候,一个走气,扭了左脚脚踝。在坚持走了一小会后,脚踝处终于不负众望,光荣成为馒头的好亲戚。略带赌气地瞅着慕容恒。后者微讽刺一笑:“轻功绝顶的丹青,也会扭伤?”丹青默不作声。
她现在是丹青,单不再是指尖淬毒,轻功绝顶的丹青。
窒息地疼涌上心头,小爪子终于不再轻挠,而是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下。顿时 鲜血如流。胃中翻滚。丹青弓了腰深深吐气,不再对视接受那样的嘲讽目光。
心非痛非伤,胃却抽搐着叫嚣屈辱和寂寞。屈辱什么。又为什么寂寞。因谁屈辱,又因谁寂寞。
眼中放电影一般回放的是穆沙罗还带着丝丝谁痕的衣袖从自己眼前掠过,是慕容恒轻轻摩挲自己后颈的印记时难以置信和瞬间的蚀狂,是月色殇蝉下苍怀静静伫立望着自己的淡漠,是绯红蝶衣小心翼翼对自己微笑谈话的神情。
还有些纷乱的陌生情景。
火红的纱衣,迷乱的双眼,浑浊的高烛,暧昧的喘息,凌乱交缠的发丝和一声声轻柔的叹息。恍恍惚惚如梦。
沉默,慕容恒复杂地遥遥望着丹青。却不曾再靠近。若早知道她是丹青,自己会如何?慕容恒悄悄问自己。自己,真的是如之前所想,只是可惜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庞么?那为何现在还是不忍看见那双失神的眸?盛着它的,只是一张毫无可点可圈定的平凡脸孔。
休说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无主。世间安得双法全,不服苍生不负卿。
“哟,这是上演哪一出呢。”慵懒戏谑的嗓音从远处飘忽而来。慕容从珂从阴影中慢慢走出,双手抱臂,折扇轻轻敲打自己的臂膀。方才他就是那样站在阁楼下,与穆沙罗对视然后目送之离去。至于之前一连串的激情戏码和揭穿身份戏码,当然也在他的注视中进行。噢,不对,要说这闹剧他不是全然的一个观众,至少,白若曦就是他叫去小温泉池子的。
丹青无力呻吟捂脸,又出现一个。看他那一脸了然邪肆的样子,摆明了就是对刚才的事明明白白。这下好了,那场免费激情戏不知道有多少观众在各个方位看的欢畅,而且,还都是重量级的观众。总之,这个脸是彻底的不用在乎了。丢得彻底,丢得够本。
慕容恒斜了眼明显幸灾乐祸从黑脸关公华丽变身成贱笑诸葛亮的兄长,接着拿下巴点了点丹青的方向,移开眼不做再看道:“忌水教,丹青。”哥哥来了也好,本来自己便是打算将她交给慕容山庄目前管事的哥哥那,现下他自动出现了,也就免得自己犹犹豫豫惴惴不安了。
慕容从珂先挑挑眉故作惊讶提高嗓子:“啧啧啧,不得了啊。忌水大护法采毒仙子呢。小恒,咱们这网子铺得够大够结实呀。”顿了顿,又得意地补充“还是为兄的功劳大,你看,直接就把你安排到咱防御终点对象同房了。先见之明,先见之明呀。”
慕容恒喷之以鼻。而慕容从珂则自动忽视后,走到丹青面前,拿扇子挑起后者下颚,左右打量,半晌才道:“怪了,且不说那穆沙罗长的俊俏若红颜,就算是阎水剑苍怀,三面红绯红以及月修罗蝶衣,都是拿得出手的顶尖美人儿,怎么就独独采毒仙子丹青眉目平凡呢。”被盛怒的丹青一把拍开轻佻,才无趣嗤嗤两下展开扇子轻扇:“小恒,你看你,简易化青也如同女儿一般无人能识别(听见某人以一种骄傲自豪的语气如此说慕容恒嘴角抽搐了下),怎么能看上这么平凡的丫头呢,更何况,还是个与毒虫毒物相伴的毒妇。”
……这个慕容从珂死了以后一定下的是拔舌地狱——嘴巴那么恶毒。在被慕容从珂一把从地上提起向主楼走去的路上,丹青恨恨腹诽。
同时也悲哀地想到,也许,忌水教就这样把自己抛弃了。
下意识地期待帅气威猛的苍怀出现。
——那个人,永远是个英雄。对于女人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英雄。
孟章卷四
很有礼貌地找了件干的袍子丢给丹青,冷眼看着她哆哆嗦嗦地套上,慕容从珂向后面跟进来的慕容恒使了个颜色,慕容恒心领神会屈指一动,轻纱窗帘如同灵蛇曲流而动缠绕住丹青手腕,内力的力道带着丹青以一种极不雅观的动作摔倒在地上……
呼痛间抬眼正巧对上慕容从珂冷冽的双眼——果然是个会装的主,现在没人就恢复大灰狼本性了。丹青撇撇嘴:“又要干什么。我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探子。还什么都没探到呢,到目前为止,我是个良民!良民懂不?就是好人。”
话语间看见慕容从珂神态自然地倒水沏茶,水雾袅袅中,白皙的双手不紧不慢地动作,垂下的眼帘看不清之下的神情,小小的瓷器碰撞声,若有若无的流水晃动声,声声入景,处处留情。
果然是慕容从珂,传说中的慕容从珂,传说中用美色(?)当做第一招震倒无数英雄好汉的慕容从珂。
丹青自觉闭嘴,睁大眼。
半晌,才听见淡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什么都不知道?你牢房旁边的,不就是当年从‘青龙卷’旁边抓住的同生么。你当我是傻子?”说罢,及其应景地冷哼一声。
一脚踹开从旁边上前欲扶起自己的慕容恒(丹青腹诽:我呸,嗟来之食)。自己从地上爬起坐好,丹青也斜眼回之一声冷哼阴阳怪气道:“您能想到这点,还能不把东西换位置?”
品茶的动作顿了顿,慕容从珂危险地眯了眯眼,吞咽下唇舌之间的香茗接口:“不错,聪明。那东西确实换位置了。”闻此丹青翻翻白眼,但愿您这次开启机关的方式不要如此下流:“那就是,现下我什么都不知道。放开我吧。主子已经先行而去,如今我身份又被揭穿,既然我什么都不知道,又未加害你们慕容山庄(还吃了亏……),麻烦慕容大侠网开一面,放小女子回去领罚……”
话落间,下巴猛地被挑起,还打算继续唠叨的丹青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恨恨地在慕容恒和慕容从珂两张俊脸之间来回游视,丹青终于闭嘴决定不再开口说话。慕容从珂满意一笑,收回动作,轻轻击掌,窗外悄然跃入两名黑衣人。大概传说中的影卫。慕容从珂转头面向慕容恒,对视着后者的眼睛对影卫下命令:“丢进地牢,没我允许,谁也不能探视。”话落才转头,对丹青温文一笑:“小仙子,咱们来赌一赌,穆沙罗肯为爱人走一趟,是否肯为中心的下属再走一趟。”刷刷玩弄扇子,在指间一绕,笑着接:“赌注嘛,就拿小仙子的命吧。可好?”当然不好!?被拖走的丹青欲哭无泪。
客栈内……
一室荡漾着久久不散的旖旎□。
穆沙罗侧身,双眼出神地盯着白若曦娇美恬淡的睡眼,舒展的眉宇间还带着丝丝倦色。佳人在侧,却依旧难眠。半年未见的,自以为是爱人的人儿此时就静静睡在自己身边,双手轻轻拢住自己的一侧手臂,依赖之情显而易见。
——此时他脑海里却是另一个平凡的脸庞在别人身下绽放的娇媚。似怒似动情的媚眼如丝,如泣如吟的红唇轻启,半绾半垂的发丝缠绕。
嗤。穆沙罗抽出自己的手臂,披衣翻身下床。犹豫片刻,推窗。窗外依栏上以站立的姿势靠着毫无动静的苍怀。
穆沙罗无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轻咳一声,足以惊醒偷懒的某人。苍怀一个激灵,惊愕后立刻垂手弯腰低声:“教主有何吩咐。”
穆沙罗淡淡一笑:“睡得可好?”
苍怀背脊僵了僵,心里琢磨着这是自己的主子的幽默?片刻,还是老老实实低头几分:“属下知错。”
穆沙罗倒是未多与为难,烦躁地挥挥手:“去吧,想个法子摸进慕容山庄,把那不成器的探子弄回来。”想了想苍怀下层的轻功功底,加了句:“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已是极限。
苍怀只花一秒立刻反应过来今天晚上主子去了哪见了谁发生了什么事,眼下白若曦人在床上,那个所谓“在慕容山庄”和“不成器”两次双修的主语,当然是指丹青。下意识抬抬头想言语,却撞见主子一脸摆明着“什么都别问”的表情。只好应了声,闪身启程——法子?那是到了慕容山庄墙底下才该干的事。
看着下属轻盈点屋檐而去的身影,穆沙罗轻轻拢了窗。
窗外,月凉如水。
他穆沙罗的东西,哪怕是亲自毁了,也容不得谁碰,一下也不行。
二天后的慕容山庄正厅内……
仆人们低头,大气不敢喘一口。静静等待两个主子之间锋芒交战的结束……在这之前,战火随时可能烧到自己身上。
慕容从珂依旧人前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笑眯眯地对着对面黑着脸的弟弟:“瞧瞧你这倒霉孩子,啧啧,华山武当娥眉昆仑玉女峰什么门派没有干净如水的女子任你挑,你偏偏就给我看上那忌水教的采毒仙子,这传出去,你叫咱们慕容山庄面子往哪儿放?你想气死咱爹不成?”
“在你脑海里有过面子这个词?”慕容恒一个气极,劈掌斩断紫檀古木桌子一角。
慕容从珂心疼地咂咂嘴,悻悻笑着:“话不能这么说。”
“少给我废话,人,给,还是不给。”慕容恒皱眉,一脚踹开烂桌子。
看着慕容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