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双(第四部)-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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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泽此刻在做什麽?风月推开窗,夜风袭怀。
星似银沙,银河白练,鹊桥在何处?
一夜难眠。
翌日一早,黎姜过来,穿了十分正式的朝服。
风月整夜辗转反侧,加上几天里奔波劳累,看上去憔悴得很。
黎姜现出心疼神色,过去抚著他的肩问:“可是床不舒服?怎麽脸色这麽难看?
”
风月不想说话,只摇摇头。
黎姜想了想,忽然笑道:“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於是叫来御医,给他仔细看
看。
御医正瞧著,解忧也过来了。後头跟了几个侍从,手上托著衣服。
风月看向他,眼眶忽然一红。
解忧只是淡淡瞟他一眼,道:“大王,公子的衣服做好了。”
黎姜对他轻轻一笑,解忧垂下明媚的双眼,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他无声的对那几
个侍从做了个手势,侍从们便快步上前,为风月更衣。
风月吃了一惊,却无力反抗,由著他们给换了衣服。
那边御医正给黎姜汇报诊断结果,无非是心中郁结,没有睡好,吃些安神的药睡
一睡就好了。
黎姜听著,黑漆漆深邃的双眸温柔地锁在风月身上,没有表情的脸也显得柔和许
多。
解忧看了一眼,紧抿了唇转身出门,竟连个告退都没有。风月看著他走出去,心
里有些发急,又看向黎姜,却看见黎姜温柔的眼神早已随著他出去了。
心里一跳,风月一颗心,没来由地平静下来。
挥退了御医,黎姜过来拉起风月,道:“随我去见母後吧!”
“啊?!”风月惊讶出声。
黎姜抚著他的头发说:“放心,应该会很快的!”
不是快不快的问题……风月一动不动,根本就不愿去!
“我……我不去!”风月闭了一下眼,坚定的看著黎姜:“不管无双是什麽人,
我不是他,我不想去见他的母亲。”
可是黎姜完全无视风月的反抗,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拉起他就要走。
“我说了我不去!”风月涨红了脸,拼命想要挣开。
黎姜眼神忽然变得暴戾,他皱了皱眉头,另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一把将风月抱起来
,大步走出去。
风月尖叫一声,双腿乱蹬一通,却轻易被黎姜镇压。
心中气愤至极,却无可奈何,眼睁睁看著脚下的路飞快後退。黎姜快步如飞,不
一会儿,便到了一处香气四溢的豪华宫殿。
他轻轻将风月放下制在手中,低沈道:“听话!”声音不大,却透著刺骨的威胁
意味。
风月浑身一震,抬头看见他黑漆漆的双眼,里面温柔不再,深黑的冰冷一片。
这个人,脾气实在让人摸不著道。风月几乎被他的眼神冻僵。
黎姜似乎十分满意他安静下来,替他整了整衣服,牵了他的手,一步步朝内里走
去。
三重殿深深,越往里面去,越是黑暗。所有的窗户,都被黑色的窗帘遮住。夏日
的白天,成国太後的宫殿清冷如深井,还需要点起烛火来照明。
一路来往的宫女很少,一见到黎姜,立刻跪俯在地,却不发出任何声音。
最深处,黑纱静垂,一片肃穆之气。
一位中年美妇,静静坐在黑纱掀起的宽榻前。见到黎姜,只瞅了一眼,似乎并不
把他放在眼里,只是一双凌厉的眼神,仔仔细细看了看风月。
这诡异恐怖的地方,让风月从心底发出寒意来。抬头看看黎姜,他却是镇定自若
。
拉著风月的手,黎姜一步步走上前。
榻上躺著枯槁的老妇,半垂著眼,似睡非睡。
“母後。”黎姜轻轻叫她:“我来看你了。”
这枯槁老妇,便是黎姜和无双的母亲了。风月看著她,想起自己的妈妈,心中忽
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胸口气闷的难受。
“你是谁?”榻前的美妇冷冷开口,问风月。
风月心中忐忑,犹豫了一下,未等开口,那床上病妇已然转过头来。
深宫有灯火明亮,照著风月的绝世容颜,如黑暗里的夜明珠一般让人过目难忘。
黎姜深黑冰冷的眼,死死盯在枯槁老妇的脸上。
下一秒,风月惊恐的睁大了双眼,紧紧抓住黎姜的手。
18
那枯槁老妇看见风月,竟然如看见鬼魅一般!猛然坐起来,枯瘦的手直直指著他
,深陷的双眼瞪如铜铃。她干瘪的嘴张得大大的,喉间嘶哑呵呵有声,却一个字
也说不出来,那表情,比地下厉鬼更凄厉三分!
风月被她惊吓的动也不会动了。榻前美妇急忙去扶她,叫道:“母後!母後
你怎麽了!”
那枯槁老妇竟像是回光反照一样力大起来,一把推开美妇,就要向风月爬过
来。
风月惊叫一声,本能的就要往黎姜背後躲去。谁知那枯槁老妇却不再动弹,
嘶哑著呵呵了几声,手直直的伸著,口中却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美妇惊叫起来,声音里带了浓浓的哭腔:“母後!母後你怎麽了!母後……
”
黎姜仍是一动不动,死死盯著她。
黑色的宫殿里,跳动的烛火燃烧著不祥的气氛,枯槁老妇双目中精光暴闪之
後生命的光影完全熄灭,她伸出的手指颤了两颤,突然整个身体笔直的倒了下去
!
风月躲在黎姜身後,紧紧抓著他的衣服,浑身颤抖。
美妇发出几声凄厉的尖叫,接著号啕大哭。声音回荡在空旷黑暗的宫殿里,
犹如鬼笑。
风月捂著耳朵缩起身子,所有的感觉都化为混沌一片。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为什麽要见她,她为什麽看见自己却这样死了?
立刻就有侍从闻声敢来,看见这一幕,都伏在地上不敢出声。
黎姜的声音响起,毫无感情可言:“太後已去,准备後事吧!”
说完,拉起颤抖的风月就要离开,却又住了脚道:“大白天弄的跟夜里一样
,像什麽样子!把帘子都撤了!”这才拉著风月冰凉的手,悠然往回走。
侍从们不敢耽搁,赶紧的就去收那些黑色的窗帘。又听见那个美妇尖叫:“
你们住手!这是太後让挂的,谁敢取下!你们长了好大的狗胆……”
风月脚重如山,被她那高分贝的声音一刺激,顿时头疼,冷汗涔涔出了满身
都是。
黎姜却像没听见,只管拉了他悠悠然一步步往外走。
侍从们显然都没有理睬那美妇,不一会儿,整个宫殿都在阳光下亮堂无比,
原本华丽的厅堂过道也呈现出美丽的色彩来。
黎姜忽然停下,问:“是不是很不舒服?”
自然光线下,风月的脸色苍白如雪,鼻尖额头手心都是湿湿密密的冷汗。听
见他问,便艰难抬起沈重的头,想问问他,究竟在干什麽?
不料抬头就看见阳光斜照下,黎姜黑瞳微眯,透出与众不同的华彩来,嘴角
噙了一丝笑意,正温柔无比地看著他。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黎姜见他抬起惨白的小脸,伸手为他擦去满头冷汗,柔声道:“双儿,以後
再不用怕她了!”
风月心头大震,瞬间完全清醒过来。
一路无语,回到紫璇宫,风月疲惫地坐下,轻啜一口香茶,才小心问他:“
究竟……怎麽回事?”
黎姜看他一眼,道:“你既然不明白,也就不用问了。”
这是什麽话!风月气上心头,平白无故让他经历这麽一场诡异的事情,连问
都不能问了?
正要与他理论,却发现黎姜的眼神,前所未有的陌生起来。不是看无双的温
柔,不是深宫前的冰冷,黎姜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著他。
“你……”
风月疑骇出声,黎姜却抢在他头里问:“你是如何变成他的?”
风月震惊,瞠目道:“你……你不是不信麽?”
黎姜垂下眼,踱到窗前,良久不语。一时间,房中连空气都窒息起来。
“我信与不信,都有我的道理。”黎姜幽幽道:“六年前,双儿从这里负气
而走,过了没几天,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到底还是离开我了。”
风月说不出话来。这麽说,黎姜早已知道无双的死讯,可是他为何要装作不
相信的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为何还要一次次的送去礼物,为何还非要带自己到
这里来?
庆泽,他知道吗……
又听见黎姜的声音做梦一样传来:“双儿向来不能吃药,有好几次都差点死
在药上。他不能生病受伤,哪怕寻常的风寒,都可能要了他的命!双儿命薄,从
小就是我仔细暖在手心里的,谁知道最後竟然还是把小命留在我手中……”
听别人说自己身体的生死,是一件十分滑稽却可怖的事情。风月听了几句,
就觉得害怕。他本不信鬼神之类,此刻却忽然觉得,一直没有踪迹的无双的灵魂
,仿佛又回来了,就在这间宫殿里,在自己身旁,在黎姜怀中,久久停留萦绕,
不肯离去。
黎姜叹息一样说了几句,又不出声。明明已经是炎热的夏天,房间却里莫名
其妙的阴森起来。又想起那个刚刚死去的太後,风月浑身抖了抖,著实寒战。
19
过了一阵,黎姜突然低头深深叹气,旋转身来微微一笑,道:“太後新丧,还有
许多事情我得去处理。你休息一下,不要随处走。晚上要是有空,我来陪你!”
说著,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风月一个人呆在被他弄得阴气缭绕的房中。
风月紧张四顾,拔腿跑到院中。竹林旁边有个小亭子,此刻正被大日头晒著
。风月嗒嗒奔进去,大口喘著气一屁股坐在晒的发热的石凳上,大夏天的晒起太
阳来。
不一会儿,便被晒得直冒汗,还有些昏昏欲睡,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回到屋
里去。
正瞌睡著,听见身後扑哧轻笑一声。
风月茫然回顾,竟是解忧笑吟吟立在身後。
黎姜板著脸,又走回太後寝宫。里面宫人进进出出忙碌著,已将四处都挂上
了雪白的丧帘。
灵棺已然置好,宫人不敢靠近,只有那中年美妇正呆呆坐在棺木旁边。
黎姜悄然走上前去,负手绕著棺木走了一圈。见那美妇人神情呆滞,现是受
到的打击过重了,便扬扬眉毛,俯身在她耳边问:“王姐,此刻滋味还好?”
他又用食指戳了戳王姐的胸口,眯著眼问道:“这里,有没有碎掉?”
他的王姐浑身颤抖起来,猛然抬头,凶狠的眼光直望进黎姜深黑的眼眸,声
音沙哑道:“你带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黎姜轻轻一笑,直起腰来绕到棺木的另一侧,用手轻轻抚著,不紧不慢道:
“王姐何不去问母後?”
“你闭嘴!”美丽的妇人面目狰狞如凶兽,嘶叫道:“你早就想害死母後害
死我们对不对!你凭什麽能做王,凭什麽我弟弟不能做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
了你!”
黎姜也不反驳,神情悠然的看著她,见她挣扎著爬起来要动手,便不慌不忙
打了个响指。
立刻有宫人从四处涌来,捉住了她。
黎姜神色如常道:“王姐竟然想要密谋加害於我,真是让人心寒齿冷!念在
王姐思念母後至深的份儿上,做弟弟的便给姐姐留个全尸,去陪母後吧!”
宫人们齐齐应了一声,压著她往内里